当了?”那架势,仿佛只要白凉说出半个“不”字,她立刻就能抄起铁锹。
彻夜未眠的白凉终于卸下紧绷的神经。如今张启山回府,内务又有张日山操持,她不必再强撑。简单交代完昨夜之事,待洗漱完毕躺下时,连指尖都泛着疲惫的苍白。
小杏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低落:“我总是什么都最后一个知道......”
帐中忽然传来沙哑的回应:“明日二爷设宴,我脱不开身。”白凉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你去译电科看看,五爷家那份供词......”话未说完,呼吸己变得绵长。
“译出来我立刻来报!”小杏急忙应道,却听见锦被里又漏出一句:“去领套女式军装吧......”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小杏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既然怕被落下,那就追上来。
次日清晨,推门进来的竟不是小杏。是个常在回廊遇见总低头避让的小姑娘,此刻正手足无措地捧着铜盆。白凉摆摆手将人遣退,又特意嘱咐管家不必再派人来。
日头渐高,府里各处却隐隐骚动。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廊下,窃窃私语间不时朝府中书房张望。而本该在房中梳洗的小杏,此刻正站在军需处的铜镜前,指尖发颤地抚过簇新的制服领章。
临近午时,二月红派来的黄包车早己候在张府门前。白凉刚要落座,车夫突然靠近,并压低声音道:“长官,您可听说了今早的报纸?”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汗巾,“说是西山土匪血洗了坎儿村,可先前明明......”说凶手是那群畜生养的小岛人啊!
话音戛然而止。车夫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盛着太多东西——那是一个失去至亲之人最后的执念。他脊背佝偻着,却仍固执地等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像盐粒般撒在未愈的伤口上。
白凉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指尖在皮质坐垫上划出几道浅痕:“凶手确实是匪帮。”这话说得太轻,像是落在冻土地上的第一朵雪花。
车夫的肩膀垮了下来,却仍稳稳抬起车杠。待到了酒楼,白凉身影消失在里面后,其他车夫立刻围上来。有人拍着他肩膀问:“老李,托二爷的福让你接这趟活,可问出什么了?”
被称作老李的车夫抹了把脸,汗水混着尘土在脸上冲出几道沟壑:“问着了。”他答得含糊,却把汗巾攥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