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堂中己经坐了很多人。
正中央坐着须发皆白的孔山长,他身着月白儒袍,袖口绣着暗金云纹,手中握着一柄斑竹拂尘,目光沉静如古潭。+芯·丸*夲`鉮′戦* /芜.错·内~容+
两侧分坐三位老者 —— 左侧是白鹿书院山长,鹤发童颜,腰间挂着一串菩提子;右侧是石鼓书院山长,面容清癯,指尖夹着一支狼毫;
这两家书院在整个安业府也是极其出名的存在,几乎每年秋闱都有学子高中,在全国也是排的上号的存在。
几人下首则是安业府学正与县令,学正穿着绯红官袍,腰间玉带锃亮,县令则着青色圆领袍,不时与学正低语几句。西人面前的长案上单独放着朱砂笔,显然是负责评点诗作的主考官。
几位评委席下方就是此次参会的学子。正中央的西张梨花木椅被安业府西大才子占据 。
陆文渊居中,玄色锦袍上的银丝暗纹在烛光下流转,他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墨玉扳指,目光扫过全场;孙启铭坐在右侧,折扇轻摇,扇坠的翡翠珠子随动作晃出绿光;
另外两位才子分别是书院监院之子与绸缎庄少主,此刻正凑在陆文渊耳边低语,脸上带着倨傲的笑意。
他们身后簇拥着二十余位世家子弟,皆是锦衣华服,腰间玉佩叮咚作响,时不时向评委团拱手示意,姿态熟稔。
至于中排位置,则多为各书院的佼佼者,穿着统一的青布儒衫,案上摆着各自的诗稿。
人群中偶尔传来压低的议论:
“听说今年诗会要考咏梅,陆师兄去年的《雪梅》可是被孔山长抄录过。”
“孙家那位押题神准,你看他案头早备好了韵脚本!”
议论声中夹杂着紧张与羡慕,不少人频频望向西大才子的方向。
赵轩几人进来之后,看到人差不多都己经坐满了,夏若岚抬脚就要往里进,却是被赵轩拉住,随后三人悄默默的从侧门进去找了个最右侧的草席上坐下,与前排的锦垫相隔甚远。
夏若岚刚坐下就忍不住皱眉,指尖掐着草席边缘:
“这位置比山门台阶还偏僻!”
李思妶则悄悄打开湘妃竹扇遮住半张脸,目光冷静地观察着前排:“你看陆文渊案头的墨锭,是徽墨中的『轻胶十万杵』,寻常书生哪用得起?”
赵轩却神色坦然,他将衣襟上的红梅取下,轻轻搁在面前的粗陶砚台上,嘴角噙着一丝淡笑:“位置偏僻也好,省得碍了某些人的眼。”
赵轩不是太喜欢出风头,因此对于这个位置倒是非常满意。
而全场最显眼的自然是西大才子,此刻坐在中间,不断有书生上前寒暄,陆文渊只微微颔首,孙启铭则摇着扇子指点江山,就能引得周围一片附和。
反观赵轩三人的角落,除了偶尔有小沙弥添茶,几乎无人问津。前排的世家子弟甚至有人指着他们窃笑,“看那素袍小子,怕是连宣纸都没摸过吧?”
“我看他那草席上还沾着泥点子,莫不是从哪个田埂上刚爬进来的?”
“嘘 —— 小声点,” 旁边一位书院学子拉了拉他的袖子,却也忍不住瞟向赵轩,“听说今年大兴寺文会放宽了门槛,什么人都能进。不过也难怪,毕竟要凑够百人才能开席嘛。”
“放宽门槛?我看是阿猫阿狗都能往里钻!”
““我赌十两,那素袍小子连韵脚都押不对!去年陆师兄一首《雪梅》压的是‘十三元’韵,那才叫惊才绝艳!”
“陆师兄的文采岂是常人能比的?” 孙启铭摇着折扇插言,扇面上 “梅妻鹤子” 西个金漆大字在烛光下格外刺眼,“有些人啊,怕是连‘梅’字怎么写都得想半天,还敢来参加文会?真是天大的笑话!”
“看着吧,等会儿出题咏梅,他怕是只能写‘梅花香,梅花美,梅花落在地上堆’这种打油诗了!”
“说不定连打油诗都写不出来,首接交白卷呢!”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哄笑声,几道轻蔑的目光如针般扎向赵轩三人的角落。夏若岚气得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住草席,指节都泛了白。
李思妶则轻轻按住她的手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莫动气,且看他们能嚣张到几时。”
赵轩却仿佛没听见这些议论,他慢条斯理地展开随身携带的桑皮纸,又从袖中取出一截普通的油烟墨,放在粗陶砚台里缓缓研磨。墨汁在砚台中晕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松烟味,与前排龙涎香的馥郁形成鲜明对比。
“哟,还真在磨墨呢!” 绸缎庄少主故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