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延。.咸′鱼~看?书+ *首\发¨
雨点敲打着落霞山宋知明宅邸的窗棂,也敲在老人支离破碎的心上。
沈重那封信,将他数十年勉力维持的安稳与体面,割得鲜血淋漓。
京城,他唯一的儿子宋文远,是他仅存的念想。
黑货二字底下掩埋的滔天权势,他心知肚明。
一旦踏错,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些天,宋知明茶饭不思,辗转难眠。
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那封信,他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沈重此人,绝非虚张声势。
一个年轻人,竟有这般通天胆识,翻云覆雨的手段。
终于。
这天午后,宋知明派心腹下人,将沈重请进了府中。
沈重再次踏入宋宅,空气压抑。
老人眉宇间的倦怠无法掩饰。
“沈公子,请坐。”宋知明道。
沈重依言在客位坐下,并不急于开口,只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良久,宋知明佝偻的背脊似乎又塌陷了几分,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涩地吐出几个字:“沈公子信中所提之事,老朽……想明白了。”
“当年的一些隐秘,我可以告知公子。但公子必须应允,无论将来查出什么惊天内情,都不能将老朽牵涉其中,更不能……绝不能影响我儿文远在京中的前程!”
话至此处,他整个身子都微微前倾,语气带着恳切。_?e小?说¤Ce_M[:1S.* ~);无?错°内,容(
沈重面色沉静,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宋老先生尽管宽心。”
“沈某此行,只为查明家父冤案真相,洗雪沈家数代清白,并非要株连无辜。”
“只要老先生能据实以告,沈某自当竭尽所能,护得老先生与令公子周全。”
“我的仇人,只会是那些真正双手沾满血腥的罪魁祸首。”
宋知明干枯的面皮抽动了一下,他重重吁出一口长气,仿佛要将积压在胸口数十年的郁结与恐惧,一并吐出。
“也罢,也罢……有些事,压在心里太久,确实是个天大的负担。”
他停顿片刻,像是在组织即将出口的字句,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随即,他缓缓启唇,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风雨声吞没:“沈公子所料不差,当年沈家所谓的私贩官盐,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就是一桩栽赃陷害!”
“那批所谓的官盐,确确实实是见不得光的黑货!其数量之庞大,价值之骇人,远非区区官盐可以比拟!”
沈重心脏一缩,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耳畔却只剩下宋知明那压抑的声音。
“这批黑货的来路……它的来路,大到能吓死人!”宋知明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它直接牵扯到京城……京城里某个一手遮天、权势滔天的顶尖世家!”
“至于府城的黄建柏,还有那个通海商行的李定海,他们充其量,不过是奉了京城那位大人物的密令,替主子在府城这个地界,秘密销赃的走狗罢了!”
京城!黄建柏!李定海!
沈重垂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看书屋 已发布嶵鑫彰踕
每一个名字,都像一块巨石,狠狠砸入他看似平静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
他早就预料到沈家之案绝不简单,却万万没有料到,这潭水竟深不见底至此,背后牵扯的层级,已然超出了他最初的想象。
宋知明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解脱后的虚弱:“当年卷宗的篡改,所有伪证的罗织,都是黄建柏亲自下令,一手操办。”
“他找了几个最亲信的爪牙,不眠不休,连夜炮制出所谓的铁证,将所有脏水,所有罪名,一股脑地全都泼在了你父亲,沈存周的头上!”
“老朽当时负责复核案卷,虽看出诸多破绽,但也……也只能奉命行事,在一些无关痛痒的细节上做了些修补,让它看起来更天衣无缝一些。”
说到此处,宋知明脸上露出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