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沈重指尖轻轻拂过账册上那个反复出现的墨色图腾,目光幽深。_l!o*v!e*y!u?e¨d?u.._n!e.t¨京城某个权势滔天的家族,以鸦为记,操控着这庞大的地下黑货网络。府城的布政使黄建柏,通海商行的李定海,不过是这条黑色利益链条上,替京城主子在府城奔走的两个重要爪牙。
栽赃、灭门、杀人灭口……真相的每一个棱面,都沾染着沈家人的鲜血。
一股冰寒至极的怒意,自沈重胸腔最深处升腾,却被他以强大的意志死死压制。他的脸庞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异常平静,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燃着两簇幽冷的火焰。
黄建柏,李定海。这两个名字,便是他沈重在府城复仇之路上的第一座,也是必须推倒的山。扳倒他们,不仅是为沈家昭雪,更是要斩断京城黑手伸向府城的触角,撬动那更深、更庞大的罪恶根基。
一个周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勾勒。他要的,不仅仅是揭露真相,更是要让所有参与者,都付出血的代价。
宋知明的证词,如同利刃,剖开了黑幕的一角。但沈重清楚,在这官官相护、黑白颠倒的世道,仅凭一个风烛残年老人的口供,想将黄建柏这等级别的封疆大吏拉下马,无异于痴人说梦。李定海那老狐狸,更是狡兔三窟。
必须要有铁证!能够直接钉死他们罪行的物证!
沈重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本神秘账册上。这本账册,记录了黑货交易的诸多细节,但沈重敏锐地感觉到,这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萝2??拉tD小)×%说,; *<[免:费/?阅ˉ读′
如此庞大的黑色交易,绝不可能只有这一本账目。
黄建柏、李定海,他们手中,定然还藏匿着更核心、更隐秘的罪证。
这些罪证,或许就藏在他们各自府邸的深处,那些戒备森严的书房密室,亦或是城外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据点。
每一个可能的地点,都如龙潭虎穴。
要拿到这些东西,不啻于虎口拔牙,凶险万分。
沈重指节轻叩着冰凉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片刻,他已有决断。
他起身,对候在一旁的沈福吩咐:“备轿,去钱府。”
轿子摇摇晃晃,不多时便停在了钱府气派的朱漆大门前。
钱府内堂,钱通听完沈重简略的叙述,以及那推断与目标,饶是他这种在府城商海里翻滚了几十年的老江湖,此刻也忍不住捻着自己那几根山羊鼠须,倒抽一口凉气。
“黄建柏……李定海……”
钱通眯缝着眼,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沉甸甸的名字。他脸上那本就丰腴的肥肉不自觉地抽搐几下,也不知是惊惧还是兴奋。
“沈老弟,你这手笔,可真是越来越大了!这是要……捅破府城这片天啊!”他声音都有些发飘。
沈重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字字清晰:“不破不立。有些脓包,总得有人来挤破它。”
钱通话音刚落,钱通那双细长的眼睛里精光一闪,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什么新的活力。.5/2¢0-s,s¢w..¢c`o/m·
他嘿嘿一笑,那只肥硕油滑的手掌在自己锦缎裤子的大腿上用力摩挲着,仿佛已经抓到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黄建柏那老小子,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一口一个父母官,端着个布政使的官威架子,背地里捞的油水,怕是比通海商行那条地头蛇还要肥上三圈!”
他咂了咂嘴,压低了声音,却更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兴奋劲儿:“这黑货的买卖,啧啧,还牵扯到京城里头……沈老弟,你这可不单是捅府城的天,简直是想从阎王爷手里抢生意,挖人祖坟啊!”
沈重面色不起波澜:“富贵险中求。钱老板,我想请你帮个忙。”
“哦?”钱通眉毛猛地一挑,本就前倾的身体又凑近了几分,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兴致勃勃。
“沈老弟尽管开口,千万别跟老哥我客气!你我如今,那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事,就是我钱某人的事!只要我老钱这条命还在,能办到的,绝不含糊!”他说得斩钉截铁。
话说得敞亮,只是那笑容背后,心思转了几转,已然在盘算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