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疮百孔。
曾经的太师府何等煊赫,宾客盈门。
只因他刚正不阿,屡次上书武皇痛陈世家欺压百姓之弊,竟累得亲子一家惨遭暗害。
当年那场震动帝都的血案,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干的,可最终却如石沉大海一般,不了了之
纵使万般悲愤,为了仅存的孙儿许商哉,这位老人也只能将滔天恨意深埋,选择了沉默与隐忍。
而如今,连商哉也陨落在那仙人遗迹之中
“破军啊……”许明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深深的叹息。
万破军立刻收敛心神,只听老人缓缓道
“你是护国公之孙,天资卓绝,前程远大。/叁·叶_屋¨ ,罪,辛`璋.结*庚*欣!哙`
商哉之死,乃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无需愧疚。
回去吧,以后……不必再来了。
莫要把大好光阴,虚耗在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身上。”
“许爷爷……”万破军喉头一哽,眼眶瞬间被灼热的湿意模糊。
“回去吧,我也累了。”许明渊摆了摆手,声音透着无尽的倦意,缓缓转过身去。
“扑通!”
一声沉闷的跪地声自身后响起。
许明渊身形一滞,缓缓回身。
只见万破军双膝重重砸在青砖上,额头狠狠磕下,三记响头,沉闷而决绝。
“许爷爷!”
万破军抬起头,额上沾着尘土,目光却异常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不管您怎么想……我万破军……给您养老!”
言毕,他猛地站起身,对着老人那佝偻瘦削的背影,深深一揖到地,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穿过空旷的庭院,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太师府门外。
许明渊伫立在原地,望着那扇重新合拢的大门方向,久久未动。
最终,只余一声悠长的叹息,融入了庭院无边的冷寂。
他枯瘦的手扶着门框,身形似乎又佝偻了几分,慢慢挪回前厅。
那扇朽木门扉再次发出吱呀一声呻吟,轻轻合拢,将庭院最后一点声响也隔绝开来,只余满地枯叶,在无声的风中打着旋儿。
…………………
次日,金銮殿早朝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总管太监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内,百官肃立,鸦雀无声。
户部尚书崔珏清了清嗓子,正欲上前一步奏报钱粮之事。
然而,他脚步尚未迈出,一道枯瘦却异常挺拔的身影己先他一步,从清流队列的最前端,沉稳地踏了出来。
那步伐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殿中某些人的心坎上。
正是当朝太师,许明渊!
他身着象征一品太师身份的宽大朝服,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梁冠之下,脸上纵横的沟壑在殿内明亮的烛火下显得愈发深刻。
但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锐利光芒!
“臣——许明渊!有事启奏!”
声音沙哑,却异常洪亮,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瞬间压过了殿内所有的杂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大臣的耳中,也首达御座之上。
龙椅上,皇甫明德身披玄金龙袍,威仪深重。
他俯瞰着这位三朝元老,看着他与前几日中判若两人的姿态,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位老太师,终于被逼到了绝路,要亮出他最后的爪牙了。
皇甫明德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许卿请讲。”
许明渊并未立刻开口,他先是朝着御座方向,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
礼毕,他缓缓首起身,目光不再看龙椅上的武皇,而是缓缓扫过殿中黑压压的群臣,尤其是那些身着紫袍,位列六部的重臣们。
他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带着刻骨的恨意与洞穿一切的审视!
旋即,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金銮殿的空气都吸入肺腑,化作最后的利刃,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惊雷炸响:
“陛下!臣今日冒死启奏,状告中洲世家大族,祸乱朝纲,荼毒百姓,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此言一出,整个金銮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世家出身的六部大臣们,如户部尚书崔珏、兵部尚书徐崇、刑部尚书穆元吉、吏部尚书楚显等人,脸色齐刷刷地剧变!
惊愕、愤怒、难以置信、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在他们脸上交织。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沉寂多年、行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