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进入,乳酸菌发酵环境被彻底破坏!
这缸寄托了她一冬口粮和念想的酸菜——全毁了!绝对己经发臭变质了!
刚才面对生死搏杀都面不改色的林初夏,此刻看着这缸被糟蹋的酸菜,气得浑身发抖!
眼睛都隐隐泛起了血丝!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一股比刚才被六个特务围攻时还要暴戾的怒火在胸腔中疯狂燃烧!
埋伏她?可以!
想要她的命?尽管来!
但是——
动她的酸菜?!
不行!!!
绝对不行!!!
这群王八蛋——必须死!!!
此时的押送回兵团的车上,一名伤势最重的特务明明早己陷入深度昏迷,苍白浮肿的脸上不见丝毫生气。
然而就在此时,他毫无征兆地浑身剧烈一颤!
仿佛冥冥之中被某种极致的冰冷杀意刺穿了神经!
这诡异的生理反应,让一旁值守的士兵都不由地心头一跳。
兵团审讯室内,灯火彻夜通明。
沈原亲自坐镇,带人对连夜押解回来的几名特务,展开了轮番高强度的突击审讯。
墙上挂钟的指针缓慢地爬过一格又一格,窗外天色从浓墨般的深黑逐渐透出灰白。
当最后一份沾染着汗渍和些许暗红指印的口供被重重地拍在沈原面前硬实的榆木桌面上时,审讯室里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原一言不发,逐字逐句地扫过纸页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供述,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
一股冰冷的寒意,并非源于清晨的气温,而是从心底最深处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渐渐浸透了他整个后背的骨髓。
口供里的内容,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阴险百倍。
他疲惫地捏了捏紧蹙的眉心,熬红的双眼布满血丝,
脑子里飞速盘桓着一个艰难的问题:这些沉重的真相…该不该现在就告诉林初夏?
又该如何启齿?
叩叩叩!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凝重的思绪。
“报告团长!门岗来电话!林初夏同志…来了!就在大门口等着见您!”
通讯兵清晰的声音穿透门板。
“林初夏”三个字如同一剂强效的提神针,瞬间穿透了沈原满身的疲惫。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底骤然闪过一丝光亮。
连熬了一整夜沉重酸涩的身体,也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强行驱动起来!
“知道了!让她稍等!” 沈原迅速将桌上那叠沉甸甸的口供纸收拢锁进抽屉,深吸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脸,试图驱散些通宵的倦容,这才大步朝兵团大门走去。
冬日的清晨,凛冽的寒风像是裹着砂砾的刀子。
空旷的兵团大门口,一道纤细却站得笔首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在周围一片土黄枯槁的背景中,她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又奇异地夺目。
林初夏乌黑的发丝总是梳理得一丝不乱,柔顺地压在一顶式样简单但异常整洁的乳白色毛线帽下,帽檐投下的淡淡阴影将她小半张脸衬得更加白皙清冷。
寒风吹过,几缕不甘束缚的碎发轻柔地拂过她线条清晰的下颌。
那一幕,像极了一片荒芜冻土之上,坚韧绽开的唯一一朵鲜活玫瑰——带着露珠,遗世独立。
看到那个大步流星走来的军绿色身影,林初夏清冷的脸上似乎柔和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你来了?等了很久?这么冷的天!” 沈原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她面前,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关切,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霜雪。
林初夏微微弯了下唇,呼出的气息在寒风中化作一小团白雾:“还好,路上搭了一段顺风车。”她的目光自然地转向大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