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三年,春。_a-i/l+e·x^i?a*o~s_h`u_o~.\c¢o?m′
料峭的春寒尚未完全褪去,但整个长安城,已经沉浸在一股躁动而又紧张的气氛之中。
登州港,数以百计的新式战舰已经集结完毕,船身上漆黑的炮口,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巨兽之眼,冷冷地凝视着东方。无数的粮草、军械、药品,正源源不断地从内陆运抵港口,堆积如山。
远征倭国的战争机器,已经预热到了极致,只等一声令下。
然而,此刻的长安,政治的中心,却似乎暂时遗忘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
过去的几个月里,三省六部的所有高级官员,都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头脑风暴”。
他们被太子李承乾,以近乎“绑架”的方式,组织起来,日复一日地在东宫开会。
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完善那本名为《大唐帝国第一个五年发展规划纲要》的“天书”。
起初,这些在官场浸淫了一辈子的老油条们,是抗拒的。
他们习惯了引经据典,习惯了斟酌权衡,习惯了在太极宫里,为了一项人事任免或者一笔款项的批复,争得面红耳赤。
可太子殿下跟他们玩的,完全是另一套。
没有空泛的道德文章,没有虚头巴脑的客套。
只有冰冷的数据,和严密的逻辑。
“王侍中,门下省去年一共驳回了工部多少项工程议案?理由是什么?其中有多少是因为‘耗费巨大,与民争利’?那你们有没有计算过,这些工程如果建成,未来十年,能为朝廷带来多少税收,能为沿途百姓,创造多少就业?”
“唐尚书,户部掌握着全国的田亩、人口数据,那你们有没有做过一个模型,来预测未来五年,我大唐的人口增长率?按照这个增长率,我们需要开垦多少荒地,储备多少粮食,才能保证天下不出现一个饿死之人?”
“段尚书,工部每年都在修桥铺路,但标准是什么?一条驰道,到底该修多宽,地基该打多深,才能保证十年之内,无需大修?有没有一个统一的‘国家标准’?”
一个个尖锐而实际的问题,被李承乾毫不留情地抛了出来,砸得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晕头转向,哑口无言。·y,p/x?s+w\.,n\e_t~
他们第一次发现,原来治理国家,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原来,那些尘封在府库里的卷宗,那些枯燥的数字背后,隐藏着如此巨大的信息和力量。
在李承乾的强势主导下,他们被迫学习使用算盘,学习绘制图表,学习用数据说话。
从抗拒,到被动接受,再到主动参与,最后,甚至沉迷其中。
当房玄龄亲自带着几个中书省的笔杆子,熬了三个通宵,计算出“高速公路”的投入产出比,并得出一个“十年即可回本,百年利在千秋”的结论时,这位大唐的宰相,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感觉自己,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于是,当贞观十三年的第一缕春光,照进甘露殿时,一本崭新的,厚达数百页,内容详实到令人发指的《五年规划》,被李承乾,亲自呈送到了李世民的御案之上。
“阿耶,请过目。”李承乾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李世民对李承乾最近的动作自然是清楚的,毕竟最近几个月朝会都没几个人来,起初是生气的,但知道李承乾在干的事之后也就释然了,这些东西他不是很懂,但是知道对大唐很重要,便索性带起了娃来
李世民翻开了第一页。
没有歌功颂德的骈文,没有引经据典的开篇。*3-y\e-w·u~./c_o-m¨
第一页,是一张巨大的彩色图表,标题是“大唐帝国贞观十二年国民经济总览”。
农业、工业、商业、人口、税收……所有的数据,被清晰地分门别类,用不同颜色的柱状图和饼状图,直观地呈现出来。
李世民虽然看不懂那些图例,但只一眼,他便被这种前所未有的信息呈现方式,给深深吸引了。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