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看他,只冷冷吐出几个字。
“传金源粮行老板钱金宝,二皇子府管事刘全!”
片刻之后,殿外传来整齐而沉重的甲叶摩擦声。两名如狼似虎的殿前禁卫,拖着两个人走了进来,随手一扔,那两人便骨碌碌滚到了大殿中央。
正是金源粮行的老板钱金宝,和二皇子府的大管事刘全。
两人皆是衣衫不整,发髻散乱,尤其是那刘全,养尊处优的脸上满是惊恐,一股骚臭味从他裤裆处隐隐传来,引得邻近的几位大臣纷纷掩鼻,面露鄙夷。
御座之上的朱乾曜,甚至没有看那两个抖如筛糠的奴才,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那个脸色惨白的二儿子身上。
“刘全。”皇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抬起头,把你做的好事,一五一十,说给朕听。”
刘全浑身一颤,猛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印。他不敢抬头,只是用一种尖利到变调的声音哭喊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求陛下开恩!”
这番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朱承煊的脸上。
他彻底崩溃了,再也顾不得皇子仪态,手脚并用地爬向御座,哭嚎着:“父皇!这个狗奴才在攀诬儿臣!是老六!一定是老六朱平安陷害我!他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故意换了米,就是为了看儿臣的笑话!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这番颠三倒西的辩解,非但没有博得同情,反而显得愈发愚蠢可笑。
太子朱承泽站在一旁,从最初的紧张,到中间的错愕,再到此刻,他看着丑态百出的二弟,只觉得一阵快意涌上心头。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朱平安,那个六弟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眼前这出大戏与他毫无关系。太子的心中,感激之余,竟生出一丝寒意。
朱乾曜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再看自己这个丢人现眼的儿子。他挥了挥手,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失望。
“够了。”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冰冷刺骨,再无半分父子温情,“皇二子朱承煊,罚禁足于府中三月,无朕手谕,不得出府半步!其涉案官员,一律罢官免职,抄没家产,打入天牢,由刑部与大理寺会审!”
旨意一下,朱承煊如遭雷击,瘫软在地,嘴里还喃喃念着“不是我……”,眼神空洞,彻底傻了。
朱平安站在原地,清晰地感受到了几道目光。太子朱承泽投来的,是感激、是庆幸,也带着一丝探究和忌惮。
而站在另一侧的西皇子朱承岳,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他那倒霉的二哥一眼,他的视线,如同一条毒蛇,牢牢锁定在朱平安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冰冷的评估和更加浓重的阴沉。
朱平安心中,古井无波。
他知道,棋盘上的棋子,刚刚被自己吃掉了一颗。
下一个,该轮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