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和皇室之间,若能相安无事最好,若是不能,也是大势所趋。”
“老身只怕老三心性难改,与皇室斗法之时,薄情寡义,不念手足之情。”
“你既然在他面前得脸,老大一家的安危,老身便托付于你唇舌之上。”
李蕖收手跪下请罪:“妾惶恐。”
老太太坐起身子,黑白夹杂的长发在荣嬷嬷掌中翻滚成型,被根根发簪封印于发窝。
“你能救郑长兴一命,老大一家人的命,你定然也有办法。”
此时此刻,李蕖己经深深体会到了自己为难二姐的时候,二姐的心态。
“老身不会看错人,你若能应下此事,往后老身便也准你一求。”
李蕖豁然抬起头,瞳孔无端放大。
扑通扑通的心脏跳动声,几乎能震断熏笼中的丝丝青烟。
李蕖又猛地低头,伏在地上,久久不敢动弹。
“当然,现在的你是办不到的,毕竟你连老三见了几个漕兵都头都没老身清楚。”
“之前指着你当耳报神的事情,便揭过去了。”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持并升级你现在的价值。”
“老大一家不能安全之前,你便也别想着离开老三。”
“万县赵县令夫人李氏不久前又产下一子,想必你们还没收到消息。这是赵二少爷的胎毛,带回去做个纪念吧。”
李蕖感觉到头顶被一个软物砸中,微微抬头,便见一个深绿色绣着水芙蓉的荷包,落在身前。
她反而没了之前的紧张,语气平静如潭:“男子薄幸,若三爷一两月后厌弃妾,新人取而代之……”
“那便没你什么事情了。且老身也不会为难你和你家里人。”
李蕖伸手将荷包收入掌中,伏地叩头:“妾遵命。”
李蕖出寿安堂后,发现自己脊背一片冰凉。
姜,还是老的辣。
徐嬷嬷守在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李蕖脸色不好,以为李蕖受到老太太斥责,一边给李蕖打伞,一边扶李蕖往外走。
“天热,姨娘慢一些。”
白氏终究没有见到老太太,老早就被雪莺请离。
扶着李蕖下了台阶,徐嬷嬷才小心翼翼的问:“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太太难为您了?”
李蕖摇头,不欲多言。
荣嬷嬷看着李蕖主仆相偕离去的背影,重新回到了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叹口气:“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此计若成,老大得以有一线生机,老三也能抱得美人归。”
雪莺禀告灶房送膳来了,荣嬷嬷摆摆手,示意雪莺带去偏厅摆膳。
老太太捻着佛珠起身。
荣嬷嬷上前扶她:“有老太太把关,没人能逃得过老太太慧眼。”
老太太轻笑:“老身这算什么慧眼?是李氏一颗不想留下的心毫不遮掩!”
“她身受恩宠,不仅不想趁主母未进门之前,多多染指三房的事情为自己和子嗣谋算,就连芳华苑,她都没有半点经营的心思。”
“你看她是那等意识不到这些的蠢人?”
荣嬷嬷不应。
能前脚哄的老太太哈哈大笑,后脚就卖了老太太的人,怎么能是蠢人。
说是一句心机深沉都不为过。
“眼瞅着老三上了心,老身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酿成苦果。”
“那您还许给李姨娘一个承诺?”
两人说话间,己经到了偏厅。
偏厅中,早等在一旁的卢燕燕,笑着迎上前给老太太行礼:“姑母。”
老太太笑着点头,入座,对荣嬷嬷道:“事不能做绝。”
卢燕燕带着丫鬟,端着铜盆、痰盂、漱口茶水、净帕等物伺候老太太行膳前诸事。
荣嬷嬷在一边配合,赞道:“还是老太太智慧。”
老太太只哼哼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