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债命偿。
落地镜里,女尸安安静静地躺着,像是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初继续修复遗体。
她从香灰里扒拉出那截己经被净化完毕的断舌,利落地把它缝合进女尸的嘴里,接着又仔细且严密地缝合了她的嘴巴,最后,为她换上干净漂亮的寿衣……
正当她以为接下来就等周馆长的验收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哒”的声音。
周馆长的脚步声是拖沓且缓慢的,既有他一馆之长的从容,又有他行将就木的衰老。
所以……这并不是周馆长。
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3号整容室的门口戛然而止。
白初转身面对着门口,攥紧自己的弑灵鞭,静静等待着将起的危机——
门缝下,一滩粉色的液体正慢慢渗进来,整容室的排风扇突然开始倒转,喷出粉红色的雾气。
白初恍然看到了女尸生前最后的记忆——
碎花裙女人对着镜子涂口红,唇膏突然钻出细小的、蠕动的蛆虫,争先恐后地钻进她张大的口腔。
她面容惊恐,却一动也不能动。
数以百计、以千计、以万计的蛆虫塞满了她的口腔。
最后……一截断舌“啪嗒”一声落了地……
“滴答”。
门缝下的粉色液体己经漫到了白初脚边,粘稠如糖浆,散发着甜腻的腐香。
液体中浮动着细小的颗粒,定睛细瞧才发现,那是被碾碎的牙齿碎片。
液体像是被突然注入了活力,如同藤蔓一样攀上了白初的鞋面。
鞋带瞬间被腐蚀,露出她苍白的脚踝。
皮肤接触液体的地方,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字:
“贱人”
“活该”
“去死”
——就像是当年那些用红漆泼在受害者家门上的污言秽语。
粉色雾气在白初的头顶凝结成一只女人的手,指甲鲜红如血,朝着她的天灵盖缓缓抓去。
旁边的玻璃镜中,映出的不是手,而是一把生锈的剪刀,正在对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