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拿水来!”张连营吼道,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晓*税~C·M,S_ ·追^嶵·歆/漳′节~
强子慌忙把装水的破搪瓷缸子递过来。张连营扶起家伟的上身,家伟意识己经有些模糊,眼睛半睁着,却没什么焦距,只是本能地张开嘴。温水灌进去,他急促地吞咽了几口,随即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张连营拍着他的背,心一点点沉入谷底。这绝不是简单的风寒发热,怕是寒气入肺,转成肺痈(肺炎)了!在这缺医少药的深山老林里,这是能要人命的急症!
“药呢?连营哥,药采回来了吗?”强子在一旁急得首跺脚。
张连营这才想起怀里的黄芩。他连忙掏出那个用体温焐着的布包,打开,里面翠绿的黄芩茎叶还带着他的体温。他迅速把药塞进熬药的破铁罐子里,加上雪水,架在重新燃旺的火堆上。
“快!扇火!熬浓点!”张连营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强子立刻抓起一块破木板,对着火堆猛扇。火苗被风催得呼呼作响,舔舐着漆黑的罐底。~微*趣^暁?税¨ .耕?薪*最^全′
山洞里只剩下家伟痛苦的咳嗽喘息声、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强子呼哧呼哧扇风的喘息。浓重的草药味混合着山洞里的土腥气和病人身上散发的病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压得人喘不过气。张连营守在药罐旁,眼睛死死盯着里面翻滚的药汁,心却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黄芩能顶用吗?家伟这势头,凶险万分!时间,就是命!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片绿色的“营盘”,最后定格在那株盘龙虬结、暗金流光的参王身上。
那磅礴的生命气息,那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药力……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呐喊:只有它!只有它能救家伟的命!去拿!快去拿一根须子!就一根!
两种念头在他脑中激烈厮杀,如同两头发狂的野兽在撕扯着他的神经。他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指因为用力抠着地面而指节发白。他猛地看向强子,强子正全神贯注地扇着火,火光映着他年轻而焦虑的脸,额头上也全是汗珠。
“强子……”张连营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嗯?连营哥?”强子抬起头。?s/s¨x¢i~a,o^s/h·u!o\._c′o~m¢
张连营张了张嘴,那句“我看到参王了”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最终还是被他死死咽了回去。不能说!现在说出来,这洞里的人心,怕是要比外面的风雪更冷了!他垂下眼,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挣扎:“没……没事。看好药。”
药终于熬好了,黑乎乎、浓稠得如同墨汁,散发着浓烈苦涩的气味。张连营小心地倒出小半碗,吹了又吹,才扶起家伟,一点点给他灌下去。家伟被苦得首皱眉,但求生本能让他还是艰难地吞咽着。一碗药灌下去,张连营和强子都累出一身汗。
然而,等待是漫长而绝望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的风雪声似乎成了永恒的背景音。家伟的咳嗽并未减轻,高烧也丝毫没有退下去的迹象。他的呼吸反而更加急促困难,胸口起伏得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脸颊上的潮红也渐渐透出一种不祥的青灰色。他开始无意识地呓语,声音微弱而混乱,听不清内容,却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强子看着家伟的模样,眼圈红了,声音带着哭腔:“连营哥……这药……这药不管用啊!家伟他……他快不行了!”
张连营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他看着家伟青灰的脸色和痛苦扭曲的五官,仿佛看到了死神狰狞的阴影正在一点点笼罩下来。黄芩,终究只是寻常草药,压不住这夺命的邪火!
那株参王盘龙虬结、暗金流光的形象,再次无比清晰、无比强烈地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那磅礴的生命力,成了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什么规矩!什么天谴!去他妈的!难道眼睁睁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死在眼前?!
一股孤注一掷的狠劲猛地冲上头顶!张连营霍然起身,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强子!守着家伟!我出去一趟!弄点真正能救命的东西回来!”
“啥东西?连营哥,外面天快黑了,风雪这么大,你去哪儿?”强子惊愕地看着他,被他眼中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吓住了。
“别问!看好他!”张连营抓起靠在洞壁的硬木棍和柴刀,又弯腰从背篓里摸出那卷珍贵的红绳和几枚磨得锃亮的铜钱(抬参的工具),一股脑塞进怀里。他最后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家伟,眼神复杂到极点,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