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箱子，沉重的箱子落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刘管家……”赵大勇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眼神锐利如刀，“这……就是您说的‘古籍善本’？俺赵大勇虽然是个粗人，但也认得，这黄澄澄、沉甸甸的玩意儿，可不是书页！”

他弯腰，慢条斯理地捡起一片金叶子，在指间掂了掂，那动作充满了压迫感。他身后的两个伙计也瞬间挺首了腰板，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手有意无意地按在了腰间鼓囊囊的地方。

刘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腿肚子都在打颤。他强作镇定，色厉内荏地喝道：“你……你胡说什么！这……这是……这是夹在书里的书签！金箔做的！少见多怪！快！快把东西搬走！别误了时辰！”

“书签？”赵大勇嗤笑一声，将那金叶子随手丢回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向前逼近一步，魁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刘福完全笼罩，“刘管家，当俺是傻子？还是当这秦淮河上跑船的兄弟们都瞎了？一万两雪花银！还有盐引！珠宝！买一个狗屁举人功名！你们这些当官的，心可真他娘的黑啊！”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俺们兄弟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保的就是你们这帮蛀虫在后方吸老百姓的血？吸那些寒门读书人的髓？！”

“你……你大胆！”刘福吓得连连后退，撞在舱壁上，声音都变了调，“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污蔑朝廷命官，是死罪！来人！快来人！”

舱外的护卫闻声就要冲进来。

“都别动！”赵大勇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舱壁嗡嗡作响！他身后的两个伙计闪电般抽出藏在木箱夹层里的短柄火铳和雪亮的腰刀，黑洞洞的铳口和森冷的刀锋瞬间对准了舱门和那几个护卫！动作之快，配合之默契，绝非寻常车夫伙计！

护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对方身上骤然爆发出的凛冽杀气震慑住了，一时僵在原地，不敢妄动。

刘福彻底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看着赵大勇那如同煞神般的面容和冰冷的眼神，他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车马行！这些人……是冲着这笔赃银来的！他完了！老爷也完了！

“赵……赵东家……好汉！饶命！”刘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银子！银子都给你们！放……放我一条生路！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赵大勇冷冷地看着脚下如同一滩烂泥的刘福，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俯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饶命？那些被你们断了生路的寒门士子，谁来饶他们的命？那个吊死在贡院大门、用血写字的陈子安，谁来饶他的命？！”他一把揪住刘福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听着，狗奴才！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告诉俺，除了这赃银，这船上，还有什么要命的东西？比如……能证明你家主子卖官鬻爵、收受贿赂的名册、账本？”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船舱。-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刘福浑身筛糠，眼神惊恐地瞟向船舱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上着精致小铜锁的紫檀木匣子。

赵大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松开刘福，大步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包裹着厚厚老茧的指节狠狠砸在那小巧的铜锁上！

“咔嚓！”

一声脆响，铜锁应声而断！

赵大勇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是一本装帧精美的册子。他快速翻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姓名、籍贯、所购“荐举”名额、以及支付的银两数目、盐引数量、珠宝明细！吕承泽、赵世荣、沈瑞……一个个白日里在“听涛”情报中反复出现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还有刘炳章亲笔签收的印记！

铁证如山！

赵大勇合上册子，将其小心揣入怀中贴身藏好。他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如同死狗的刘福，对两个伙计下令：“把他捆结实了，嘴堵上，扔到底舱去！跟那三个箱子放一起！”

“是！”

处理完刘福，赵大勇走到舱门口，对一首警惕地守在船头、假扮船老大的另一个心腹老兵点了点头。那老兵会意，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支特制的、裹着红布的响箭，用火折子点燃引信。

“咻——啪！”

一道尖锐的啸音刺破秦淮河喧嚣的夜空，在文德桥上空猛地炸开一团并不算耀眼的红色火花！

信号发出！

几乎就在响箭炸响的同时，一艘吃水很浅、船身漆成不起眼灰褐色的快船，如同鬼魅般从下游一处芦苇丛生的河汊中悄无声息地滑出，船头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