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钦佩。

就在争论愈发激烈，双方都有些面红耳赤之时，一个略显清冷、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嘈杂：

“诸位高谈阔论，引经据典，争辩新政利弊。但是，在下斗胆一问：诸位之中，可有人亲至灾区，亲眼看过那新修的堤坝是否稳固？亲耳听过那领到安家券的灾民是哭是笑？亲手摸过那由‘以工代赈’新铺就的道路是否坚实？”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坐在窗边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身形清瘦，面容带着几分书卷气的清癯，眉宇间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风霜之色。

他并非什么名门公子，也非书院知名才子，只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普通书生。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事实胜于雄辩。在下月前方从江陵府归来。亲眼所见，水退之处，新堤巍然，远胜旧堤。灾民聚居之所，虽简陋，却有粥棚，有医棚，有净水，更有劳作换取口粮之途。”

“虽仍有困苦艰难，疫病亦未绝迹，却秩序井然，未见流民遍地哀鸿之惨状。此皆新政之功。‘以工代赈’或有瑕疵，需不断完善，但其活民无数、重建家园之功绩，不容抹杀。与其在此空谈利弊，不如看看实实在在的民生改善。”

他的话语朴实无华，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激烈的情绪，只是陈述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

然而，正是这平实的陈述，却像一把重锤，敲在了争论不休的众人心上。

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一首平静如水的姜岁寒，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她的目光如电，瞬间穿过人群，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那个穿着青布长衫的清瘦书生！

那平静的深潭里，第一次掀起了清晰可见的波澜——是惊讶，是探究，更是一种遇到真正务实之人难以言喻的激赏与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