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深深一揖。
“陈公子,神机妙算,孙某……彻底服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一切,尽如您所料!那刘胖子,现在怕是连肠子都悔青了!他走的时候,那样子,就跟死了亲爹一样!”
“意料之中。”
陈默呷了一口茶,神色平静,“他这种人,视财如命。断他财路,比杀了他还难受。”
“那……那我们接下来?”
孙管事试探着问道。
“等。”
陈默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等?”
“对,等他来找你。”
陈默放下茶杯,眼中闪烁着洞悉人心的光芒,“他现在,必然会倾尽全力去查我的来历。但他什么都查不到。查不到,他就会更害怕。一个未知的,拥有着能随时摧毁他根基的武器的敌人,会让他寝食难安。”
“不出一天,他就会派人,或者亲自登门,来找你这个唯一的‘中间人’。记住,”
陈默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无论他开出什么价码,金山也好,银山也罢,你都不要。”
“你就告诉他,我的那位‘朋友’,对金银俗物,不感兴趣。他只是一个喜欢在山野之间,侍弄田地,钻研农事的……读书人。”
孙管事将这句话在心中默念了几遍,眼睛越来越亮。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陈默的意图。
高!
实在是高!
这看似不合常理的要求,却恰恰是最致命的一步棋!
它将刘胖子所有的金钱攻势都化为无形,并把他的注意力,精准地,引向了陈公子真正想要的东西!
“公子放心!”
孙管事再次一揖到底,“孙某知道该怎么做了!”
……
事实,再次精准地印证了陈默的预言。
当天下午,刘掌柜便发动了他在县城里所有的关系,从官府的衙役,到街头的混混,发了疯一样地,去调查那个神秘的“方外高人”。
然而,所有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
除了福临楼的孙管事,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见过那位所谓的“陈公子”。
一夜之间,刘掌柜的嘴里,就急出了一嘴的燎泡。
他囤积在粮仓里的数万石粮食,仿佛不再是金山银山,而变成了一座随时可能爆炸的火山,让他坐立难安。
第二天一早,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备上了一份厚得令人咋舌的重礼,亲自登上了福临楼,指名道姓,要见孙管事。
一间密室之内,刘掌柜放下了他所有的傲慢,那张肥胖的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孙老弟!不,孙老哥!”
他亲手为孙管事倒上一杯茶,姿态低到了尘埃里,“昨天是哥哥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刘掌柜言重了。`1′4~k¢a·n¨s~h!u!.,n+e!t·”
孙管事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孙老哥,明人不说暗话。”
刘掌柜将一个沉甸甸的锦盒,推到了孙管事面前,“这里是纹银一百两,外加城东的一处三进的宅子。只要您肯替我引荐,见一见那位高人……事成之后,我再加一百两!”
孙管事看着那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疯狂的价码,心中也是狠狠一颤。
但他牢记着陈默的嘱咐,缓缓地,将那锦盒推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刘掌柜,不是孙某不帮你。实在是……我那位朋友,脾气古怪得很。”
“他老人家,对这些黄白之物,视如粪土。平生所好,唯有两样。”
“哦?”
刘掌柜的眼睛,瞬间亮了,“还请孙老哥指点!”
孙管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用一种悠然的语气,说出了那句早已准备好的,决定了最终胜负的话。
“第一,是侍弄些奇花异草,钻研些农桑之术。”
“第二嘛……”
孙管事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便是收集些前朝的,或是做工精良的,旧农具。”
“他说,抚摸着那些犁头锄刃上的痕迹,便能感受到,土地最质朴的,脉动。”
“旧……旧农具?”
当这三个字从孙管事的嘴里,轻飘飘地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