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一个足够保护她的名分！

然而，眼下堂内众人情绪激荡，二房虎视眈眈，绝非开口的良机。

他只能压下翻涌的心绪，将一切暂时封存，只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向老夫人乃至整个瞿府摊牌。

这细微的神色变化，尽数落在老夫人眼中，她眉峰不易察觉地蹙起。

松鹤堂外，夜色浓稠如墨。

瞿正基杀猪般的凄厉哀嚎，混杂着竹板击打皮肉发出的沉闷、令人牙酸的“噗噗”声，一下下敲击在堂内众人的心弦上。

王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门边急得首跺脚，声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心疼：“够了够了！二十下了！我的儿啊……”

瞿长卓见状，忍不住皱眉冷哼：“慈母多败儿。“

这时，瞿玉蓉披着一件匆匆裹上的斗篷，发髻松散，显然是从睡梦中被惊醒。

她听闻弟弟挨打的消息，便赶了过来。

偏厅内，烛火摇曳，二房众人俱在。

王氏仍心神不宁，脸上写满对儿子的担忧与不甘。

老夫人的目光在瞿长卓夫妻脸上逡巡，喉间溢出一声绵长叹息，仿佛将积攒多年的憾意都裹挟其中。

烛火摇曳间，她忆起小儿子幼时乖觉聪颖，仰着圆乎乎的小脸背《孝经》的模样——那时的长卓最是乖巧，会在她染恙时守在榻前，用温热的帕子替她擦拭额头。

她曾满心期许这个最疼爱的幼子能光耀门楣，却不想长房早早承袭了祖荫，而小儿子虽勤勉，却始终在仕途上不温不火。

“长卓啊......“她叹道，“你自幼最是贴心，我把大半心血都耗在你身上。“

“可如今世道，光靠本分哪里够？天家青眼落于长房遗孤，是云哥儿的造化，亦是我瞿府重振门楣的契机。“

她缓缓道：“长房去得早，你们做叔伯婶母的，无论出于家族声誉，还是骨肉至亲的情分，都该把心思……多放在他们兄妹身上——”

“莫说什么长辈责任的大道理。这世道，讲究的就是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荣枯与共！”

“他日若真有金銮殿上递话的机会，”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们今日的照拂，便是落在雪地里的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