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愣了一下。他以为教官只看得到冲线的瞬间,没想到连弯道的细节都注意到了。陈露的耳朵忽然红了,捏着糖纸的手指蜷了蜷:“谢谢教官。”她转身时,发梢扫过邢成义的手背,像片羽毛轻轻落下来。
往宿舍楼走时,陈露忽然指着操场边的黑板报:“你看那个!”黑板上用粉笔写着“团结就是力量”,旁边画着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刚才我们要是没握那么紧,肯定跑不了第一。”她忽然伸出手,掌心朝上,“你看,我手心还有汗印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邢成义低头看去——她的掌心确实有块淡淡的红印,是刚才攥他衣服时留下的。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侧腰也有块类似的印子,是她按在那里的手掌烙下的。“其实你刚才在弯道加速的时候,我差点跟不上。”他说这话时,看见远处的篮球架下,有只麻雀正啄着地上的面包屑。
“那是因为你把步幅收得太小了。”陈露忽然踮起脚尖,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差,“你正常迈步的话,我其实能跟上。”她的指尖在他下巴下面比划着,距离刚好是两人相差的那十几厘米。阳光照在她的指甲盖上,亮得像涂了层清漆。
宿舍楼门口的公告栏前围了群人,他们挤过去看时,发现是下午的训练安排——还是双人绑腿跑,不过要换组。陈露的肩膀忽然垮了垮:“还要换队友啊?”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失落,像只刚找到窝又要被赶走的小鸟。
邢成义忽然想起那包草莓糖——她还攥在手里,糖纸被捏得有点皱。看书屋晓税网 冕废跃渎“下午换组的话,”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空糖纸,“可以教新队友怎么喊口令。”陈露抬头看他时,眼睛里又亮起来:“对哦!我们可以告诉他们,绑绳子的时候要留半指宽的空隙,不然会勒红。”
人群渐渐散去,公告栏前的水泥地被踩出片湿痕,是刚才有人洒的水。陈露把糖纸塞进迷彩服口袋,拍了拍:“我要把这个糖纸夹在日记本里。”她忽然想起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平,“你要不要也留个纪念?”
邢成义看着那张印着草莓的糖纸,忽然想起刚才冲线时,两人脚踝上并排的红痕——像两朵同时绽放的花,在阳光下亮得惊人。“不用了。”他朝她挥了挥手,“我记着呢。”其实他想说的是,那道红痕就是最好的纪念,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陈露蹦蹦跳跳地跑进宿舍楼时,邢成义忽然发现她的鞋带又松了。那只蝴蝶结歪在脚脖子上,像只快要飞走的蝴蝶。他刚想喊住她,又看见她自己低头系鞋带——手指在鞋面上绕了两圈,系出个比刚才更紧的结。
操场的风又吹过来,带着青草和塑胶跑道的味道。邢成义摸了摸自己的脚踝,红痕还在隐隐发烫。远处的训练哨声又响了,新的队伍正在集合,有人在喊“左右脚对齐”,有人在笑“绳子绑反了”——像极了他们刚才的样子。
他转身往宿舍走时,脚步忽然变得轻快起来。舌尖的甜味还没散尽,侧腰的衣料还留着淡淡的褶皱,脚踝的红痕像枚不会褪色的印章。他忽然想起陈露刚才系鞋带的样子,手指在阳光下动得像只跳舞的蝴蝶——原来最好的默契,从来都不是天生的,是有人愿意为你放慢步幅,有人愿意为你加快脚步,是两双脚在同一条跑道上,走出了同一个节拍。
宿舍楼的阴影漫过来时,邢成义忽然笑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空糖纸,感觉那点草莓味正从纸缝里渗出来,像春天的种子,要在心里长出芽来。
午休的哨声刚落,操场边的香樟树还没把影子拉平直,教官手里的英语手册就晃得邢成义眼晕。“下午不学绑腿跑了,练英语日常对话。”教官的声音裹着热风砸过来,“以后出任务可能遇到国外友宾,至少得会说‘你好’‘谢谢’‘这边请’。”
邢成义下意识把迷彩帽往脸上压了压,帽檐边缘蹭到发烫的耳尖。他能感觉到后颈的汗正顺着脊椎往下淌,比上午绑腿跑时还让人发慌——上午摔再多次,至少能凭着一股子蛮力往前冲,可英语这东西,他从初中就没顺过。
“先从问候语开始。”教官翻开手册的声音像砂纸蹭过木板,“每个人跟搭档练,半小时后抽查。”邢成义的目光刚扫过手册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母,就听见旁边传来轻笑声。陈露正踮着脚看他手里的手册,指尖点在“hello”那个词上:“这个我认识,是你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