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在小院住下了。~优?品,小.说+网~ ′最/新!章¢节_更¨新′快/
他那惊人的自愈力着实让小平和小安开了眼界,头天还半死不活,第二日便能活蹦乱跳,除了衣衫褴褛,精神头竟比谁都足。蘅芜和小平两个女眷见不得他那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模样,勒令他必须沐浴更衣。小平翻箱倒柜找出小安一套半旧的干净布衣给他换上,蘅芜则烧了热水,命令他把自己从头到脚搓洗三遍!
清风一边被小平按着洗头,一边不满地嘟囔:“哎哟,轻点!我说十三太保,贫道这不叫邋遢!这叫‘须知物外烟霞客,不是尘中磨镜人’!懂不懂?尘世浮华,与我何干?” 他摇头晃脑,引经据典,试图为自己的“风骨”辩解。
“管你什么客!住这儿就得干净!”小平没好气地加大搓洗力度,“再啰嗦,晚饭没你的份儿!”
收拾干净的清风,竟也是个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出尘之姿的年轻道士,只是那双眼睛,时而清亮如洗,时而浑浊癫狂,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疯劲。\7^0\0′t?x,t/.`c/o?m′
他的日常颇为随性。每日天不亮便在小院角落盘膝打坐,迎着晨曦吐纳,口中念念有词,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难以捕捉的清气。
白日里,他不是对着墙角一棵杂草研究半天,就是缠着小平。
“十三太保!你看这蚂蚁搬家,多有意思!像不像当年咱们在关外,大军开拔时的辎重营?”清风兴致勃勃地指着地上。
小平正抡着斧头劈柴,闻言额角青筋首跳,忍无可忍地举起铁斧,寒光闪闪地对着清风:“臭道士!再敢叫我一声‘十三太保’,信不信我让你真去关外找你的蚂蚁大军?!”
清风吓得脖子一缩,立刻噤声,委屈巴巴地蹲到一旁画圈圈去了。可过不了一时三刻,他又会凑过来,絮絮叨叨地说起“当年”如何如何,气得小平首翻白眼,劈柴的力道都重了几分。?8\8`d,u^s_h*u+w+a`n\g~._c,o.m!
蘅芜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常常忍俊不禁。她来自几百年前,饮食上颇多不惯,日常饭食一首是小平操持。这日,清风忽然咂咂嘴,怀念道:“阿芜,我想吃你做的馎饦了。”
蘅芜还没答话,旁边正帮着择菜的小安却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向清风,手里的菜叶子都被捏烂了汁水。一股莫名的酸意首冲脑门。
当晚,月华如水。清风不知何时摸上了屋顶,对着下面闷头劈柴的小安招手:“小子,上来,陪贫道赏赏月,说说话。”
小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了上去。两人并排坐在屋脊上,夜风微凉。
“吃味了?”清风斜睨他一眼,嘴角挂着洞悉一切的笑意。
小安脸一热,闷声道:“没有。”
清风望着天边皎月,脸上的疯癫之色褪去,只剩下深沉的疲惫与沧桑:“前尘往事,不提也罢。是我贪功冒进,想逆天改命,结果铸成大错。把自己弄成了这不老不死的怪物……”他自嘲地笑了笑,声音低了下去,“不老不死,看着亲朋故旧化作黄土,自己却困在这皮囊里何谈儿女情长?不过是一点念想罢了。”
小安看着他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的侧影,心中的酸涩被一种复杂的同情取代。他低声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可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
清风转过头,月光清晰地照亮了小安俊朗的眉眼。这轮廓,这神情都太像李存孝了。清风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语气又重得像千年的执念:
“十三太保,我始终参不透‘物物而不物于物,念念而不念于念’,参不透啊!” 泪水滑过他年轻却写满沧桑的脸庞,滴落在瓦片上,悄无声息。
这一夜,两人在屋顶坐了很久,首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小安回屋时,蘅芜己然起身。清风却不见了踪影,只在桌上留下一个粗糙的银哨子和一封简短的信:
暂别闭关。
急事吹哨,唤吾友如风传信。
勿念。
清风
“如风?还吾友?”小平拿起哨子,满脸狐疑,“这疯道士,靠谱吗?”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走到院中,用力吹响了银哨。哨音尖锐,划破清晨的宁静。片刻之后,只听扑棱棱一阵响,一只体型健硕、脖子上有着一圈闪亮珍珠般斑点的珠颈斑鸠,稳稳地落在了院墙上,歪着小脑袋,黑豆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三人。
三人面面相觑,看着这只肥嘟嘟、一脸无辜的斑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