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轻轻推开药店的门,一股潮湿夹杂着残留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全\
夜风掀起了床帐的一角,露出了苏璃苍白如霜的脸庞。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看上去比早晨离开时更加消瘦。
他的指尖在门框上轻轻敲击,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床上的苏璃微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仿佛揉成一团的棉絮。
陆寒屏住呼吸,连鞋跟踩在药渣上的声音都尽量放轻。
他借着月光,注意到她额头上搭着的冷毛巾已经失去了凉意,边缘卷曲地搭在枕头上,宛如一片枯萎的荷叶。
“你曾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能认出我。”
陆寒蹲在床前,手悬在她头发上方,却不敢触碰,生怕惊醒她。
她现在脆弱得就像一阵雾气。
“现在轮到我承诺,你必须等我回来。”
当最后一个字音在药香中消散时,苏璃的睫毛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她紧握被角的手松开了,手腕上的银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仿佛远处有人摇动风铃。
陆寒正要握住她冰冷的手,却见她嘴唇微动,低语声夹杂着咳嗽传来:“阿寒小心”
陆寒用指节轻触她的额头,感到一阵灼热。他不禁毛骨悚然。今晨,他特意多加了两钱知母,退热散理应效果显著。
然而,窗台上的药碗空空如也,连药渣都没留下。
她的体温比昨日更高,烫得惊人。
月光洒在她脖子上挂着的玉牌上,幽蓝的光芒在床帐上投下模糊的剑形影子。
陆寒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块玉牌,他已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苏璃昏迷时,紧握在手心;第二次是她咳血时,从衣服中滑落;第三次就是现在。每当玉牌发光,似乎她的血脉中有什么在翻腾。
“你还记得吗?"
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女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这声音并非来自床上,而是仿佛来自更深处。
陆寒迅速转头,只见苏璃的睫毛上沾着薄薄的汗珠,眼尾泛着淡淡的红,仿佛刚刚哭过。
她的意识仿佛沉入了一个雾蒙蒙的山谷,那里有他熟悉的青藤缠绕着老松树,还有他曾背着她走过的布满碎石的小径。
“你说要送我一朵花。”
那是三年前的暮春时节了。
苏璃在药王谷的后山采药时,不慎摔断了腿。
当时,他只是个路过的铁匠学徒,却用竹板为她固定了受伤的部位,并背着她在树林中穿行三个时辰,才找到出口。o>微*,趣¢小??¥说} ?·¨无μ/错±?<内@>%容=
那时她疼痛难忍,紧咬着嘴唇。
然而,在他擦汗之际,她突然说道:“等我康复了,我教你辨识药草。”
他也不知怎的,便答应道:“等你康复了,我会送你一朵花。”
在她的梦中,十六岁的陆寒正蹲在小溪边,裤脚沾满泥巴,手中举着一朵野蔷薇。
花瓣上露水未干,他紧张得手指颤抖,说道:“药店的大夫说说你喜欢吃甜食,我翻遍了半座山,只找到这个。”
“傻瓜。”
少女苏璃坐在青石板上,腿上还绑着竹板,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野蔷薇的根可以入药,花瓣晒干后可做胭脂。你送的,比任何东西都甜。”
陆寒突然屏住了呼吸。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注意过苏璃的笑容。
原来她眼尾的那颗痣会随着笑容上扬,原来她的酒窝在左边,原来她笑起来时,连手腕上的银铃都会轻轻摇晃,仿佛随着心跳的节奏。
“苏璃。”
他伸手想要触摸梦中的野蔷薇,但手指却穿透了那团光影,触到了现实中的苏璃的手背。
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紧紧抓住他的手掌,让他感到生疼,她说:“我记得。”
帐篷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