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最深处的内间里,摆着一张通体乌黑、泛着沉冷金属光泽的阴沉木供桌。
供桌上,没有香炉,没有烛台,没有供果。
只有一盏灯。
一盏造型极其诡异的灯。
灯座像是一个蜷缩的婴儿,由某种暗沉乌木雕刻而成,表面布满扭曲痛苦的纹路。
婴儿蜷缩的怀抱中,托着一只同样材质的碗盏。
此刻,一点幽绿如磷火的火苗,正在那碗盏里冒出。
火光极其微弱,却散发出彻骨的阴寒,将周围一小片区域映照得绿惨惨一片。
灯盏的正上方,主墙的位置,悬挂着一个同样乌黑的牌位。
借着幽绿灯火,牌位上的字迹清晰地映入三人眼中。
爱子张公元之位
牌位前,一个背影略显佝偻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供桌前。
他手中拿着一支细长的骨针,针尖蘸着供桌上一只小碟里的膏状物,正小心翼翼地将那粘稠的灯油,一滴滴地点入那幽绿的火焰之中。
每滴入一滴,那幽绿的火苗就猛地跳跃一下,颜色似乎更绿一分,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也更重一分。
空气中响起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孩童在遥远地方哭泣的呜咽声。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添油的仪式中,对身后的潜入者毫无察觉。
魏大勇眼中怒火升腾,不再隐藏气息,一步踏出,声音如同惊雷在死寂的祠堂中炸响、
“张长发,住手!”
张长发点油的动作猛地一僵,手中的骨针差点掉落。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身。
幽绿的灯火映照下,他那张平日里儒雅温和的脸庞,此刻扭曲得如同恶鬼。
双眼布满猩红的血丝,眼袋乌黑深陷,嘴角抽搐着,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看着陈玄三人,尤其是悬浮在空中的瓷偶林默,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你们终于找来了。”
他笑声尖锐刺耳,充满了怨毒。
“好得很,都来了,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林默身上,那眼神里的嫉妒和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为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元儿三岁就夭折,被一场风寒夺了命。”
“凭什么你这个胎死腹中的怪物,却能借着邪法苟活于世?还能有爹娘舍命相护?”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