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支笔。-q+s\b!r,e￠a¨d,.￠c/o+m·

笔杆惨白，

像是某种骨头磨制。

笔尖却蘸满了浓稠欲滴的、

暗红发黑的……

朱砂！

它用那枯爪，

极其缓慢地、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仪式感，

将蘸饱了朱砂的骨笔，

朝着我……

虚虚点来！

不是攻击！

那动作，

更像是在……

书写！

隔空书写！

一股无形的、

冰冷刺骨的束缚力瞬间降临！

我的西肢百骸像被无数冰针钉住，

动弹不得！

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弯曲！

只有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

它要写什么？

写在哪里？！

纸人那枯黑的爪尖，

蘸着血一般的朱砂，

在半空中缓慢而沉重地移动。

每一次无形的落笔，

我的身体就传来一阵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仿佛那无形的笔锋，

不是在空气里书写，

而是首接刻在了我的皮肉、

我的骨髓、

我的魂魄之上！

我看不见它写什么。

但那冰冷粘稠的朱砂气息，

带着浓烈的死亡契约的味道，

正蛮横地侵入我的每一寸肌肤，

每一个毛孔！

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晕厥。

“呃啊——！”

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嗬嗬声，

却连惨叫都发不完全。￠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就在这时，

眼角余光瞥见那两个跪地的纸人父母。

它们依旧在机械地烧着写有我名字的纸钱。

每一次青绿火焰的跳动，

都让那灰袍纸人隔空书写的动作更加凝实一分！

契约！

它们还在履行那份该死的契约！

用燃烧我名字的纸钱，

为这隔空的书写提供力量！

“停下……停下啊！”

我在心中疯狂呐喊，

泪水混合着冷汗流下。

剧痛和绝望像两只大手，

要将我撕成碎片。

就在那隔空书写的无形笔锋，

似乎要完成最后一笔的刹那——

一个念头，

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闪电，

猛地劈进了我混沌的意识！

**活人的钱！**

便利店老太婆那嘶哑冰冷的声音，

在灵魂深处炸响：“**活人的钱也敢收？**”

契约！

那份“买命契”的本质是什么？

是“钱”！

是那些画着闭眼人脸、

背面写着生辰八字的“纸钱”！

它生效的前提是——

**活人收钱！**

老太婆说：“烧了，它们才收得到。”

烧了，

钱才从阳间到了阴间，

契约才算正式交割完成。

但现在！

此刻！

我身处何处？！

墙壁裂缝之内！

这巨大的纸扎灵堂！

这燃烧青绿火焰的铜盆！

这顶纸人头的灰袍怪物！

还有那两个烧纸的纸扎父母……

这里……

是阳间吗？！

一个荒谬绝伦、

却又带着一丝绝望希望的想法，

如同毒草般疯狂滋生：

我可能……

己经不算“活人”了？

至少，

在我被拖入这裂缝的瞬间，

在阳间的定义里，

我己经“死”了？

或者处于某种阴阳夹缝？

那么……

那份以“活人收钱”为前提的“买命契”，

对我这个身处阴间夹缝的存在而言，

是否……

就失效了？

或者……

有了可钻的空子？

这个念头如同强心针，

瞬间压过了剧痛带来的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