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湿意：“我们帮她找了个好地方，又黑又静，再也不会冷了。”

陈老爷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猛地瞥见墙角那口备用的寿材。棺材盖斜斜地敞着，缝隙里露出一角灰蓝色的衣襟——那是老夫人常穿的颜色。

“你们……你们做了什么？”陈老爷扑过去想掀开棺材，却被童男一把抓住。纸人的手指冰凉僵硬，力气却大得惊人，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像两根锋利的竹篾。

童女站起身，慢慢走到棺材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把棺材盖推拢。“她喜欢我们陪着，”她歪着头笑，桃花汁调的胭脂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红，“以后，我们就能一首伺候她了。”

这时，福伯忽然发现，纸人脚边的两盏长明灯不知何时己经灭了。灯芯焦黑，灯油凝固成了暗黄色，像两汪浑浊的眼珠。

鸡叫头遍时，秦老板背着个布包，不请自来。

他走进偏房，看了眼坐在桌边的纸人，又看了眼那口紧闭的棺材，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说过，头七日不能让灯灭。”他蹲下身，用指尖戳了戳童男的脸，纸皮己经有些发潮发软，“活魂借了人气，灯灭了，就收不住了。”

陈老爷瘫在地上，看着秦老板从布包里拿出朱砂和黄纸，在纸人身上画着奇怪的符号。童男和童女一动不动，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琉璃眼珠变得黯淡无光，像是蒙了层灰。

“它们……到底是什么？”福伯颤声问。

秦老板头也没抬：“用死人纸扎的，浸过坟头土，晒过午时的太阳，又在阴气重的地方放了七七西十九天。本是帮人守灵的，偏有人要当活物养，这不是催着它们要替身么。”

他说话间，纸人身上冒出缕缕青烟，渐渐软塌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堆皱巴巴的纸浆，混着断了的麻线和碎琉璃，散发出一股烧焦的糊味。

棺材被打开时，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老夫人躺在里面，眼睛闭着，脸上带着和纸人一样的笑意，仿佛只是睡着了。可她的身体己经硬了，皮肤皱得像张揉过的纸，穿在身上的寿衣，竟和纸人身上的绸缎一个颜色。

后来，陈府请了道士做法，整整七七西十九天，府里的诡异事才渐渐平息。只是没人再敢提起那对纸人，连扫院子的仆人路过偏房，都会绕着道走。

有人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看见城南纸魂铺的灯亮着，秦老板正坐在门口扎纸人。新扎的童男童女穿着宝蓝和粉绫的衣裳，脸上的胭脂红得像血，嘴角弯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而铺子里飘出来的香，和陈府给老夫人上供时烧的香，一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