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是赵蓉蓉的字迹。
“赵老师,”她突然话锋一转,“您教几年书了?”
这个问题让赵鸣东一懵,他下意识扬起下巴:“二十三年!我二十二岁刚毕业就进了体制内,到现在已经带过数不清多少届的高考班了!"
许嘉柔不卑不亢地盯着他:“但是我听说您为了赵蓉蓉能获得更好的教育,特意从体制内辞职,专门来海川私立中学任教?”
赵鸣东的表情突然僵住了。
他转头看了眼女儿,赵蓉蓉立刻别过脸去,面色不太好看。
赵鸣东难以启齿的是,赵蓉蓉的成绩在以前的学校里总是吊车尾,高考这条常规升学路径对她而言几乎已经无望了。
为了女儿的前途,赵鸣东操碎了心。
在听说海川私立中学的国际班设有保送留学的特殊通道后,他托关系、找门路,就差没给人磕头了,硬是把赵蓉蓉塞进了这所贵族学校。
“您教了这么多年,”许嘉柔说:“有没有发现讲台下的孩子一届比一届安静?班上的男生很少给喜欢的女生传纸条了?那些属于年轻人本能的莽撞和活力,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赵鸣东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许嘉柔趁机上前一步,继续说:“我宁愿看到台下的学生活蹦乱跳,站起来顶嘴,大胆反驳我漏洞百出的观点,也不愿看到他们只会安安静静记笔记。”
她指了指那张纸,“赵老师,您看过赵蓉蓉写的《我的梦想》吗?”
走廊的光斜照在赵鸣东脸上,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
许嘉柔轻声说:“这次一模考试,她数学交了白卷,语文只考了60分。但您知道吗?那60分全都来自她的作文。”
少女用白卷来反抗父亲的权威,却没有放弃自己写作的梦想。
赵鸣东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拉着赵蓉蓉离开了教室。
许嘉柔长舒一口气,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走到后门口时,她突然瞥见邹文静的书包还挂在椅子上,里面露出一角笔记本。
她好奇地拿起来,只见扉页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字:
【今天,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很重要。——邹文静】
看到这里,许嘉柔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轻轻把笔记本塞回书包,喃喃自语:“这才是教育的意义嘛......”
----(本章小番外)----
午夜。
许嘉柔伏在书桌前,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屏幕的冷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
电脑文档上写着:
教育的真谛在于培育自由精神,既需要启蒙者的指引,更需要适宜的成长环境。自由与纪律好比教育的双翼,唯有二者协调共振,方能托起理想的教育图景。
正如哲学家洛克在《教育漫话》中所言:“健全之精神寓于健全之身体。”
教育应坚持“适度原则”,既要为新芽破土提供足够的生长空间,又要给予必要的引导与保护。
教育者面临的深层课题,是如何为这些珍贵的自由种子,培育出丰洪而坚韧的土壤。
只有当个体的觉醒与环境的包容达成和谐统一,教育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仔细检查了一遍错别字。手指在触摸板上悬停片刻,终于深吸一口气,长按了上传键。
课件刚传到校园内网不到一分钟,手机突然"叮"的一声。
【您的课件获得1个赞】
许嘉柔好奇地点开通知,是一个陌生的蓝天白云头像。
她顺手戳进用户主页,却在看清ID的瞬间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陆程远!”她冲着隔壁次卧的方向大喊,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你的首赞被赵鸣东那个老秃驴截胡了!”
浴室里的水声“哗”一下停了。
几分钟后,陆程远裹着浴巾出现在书房门口,发梢的水珠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赵鸣东?他半夜一点刷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