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的结论是突发性心脏病。

对于一个终日与数字和压力为伴的银行家来说，这个结论合情合理。

没有人知道，在前一天深夜，一个清洁工打扮的男人，曾用一根细长的钢丝，打开了办公室的通风管道。

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顺着管道，缓缓流入了施密特的办公室。

当那个男人离开大楼时，他顺手带走了施密特放在笔筒里的一支价值不菲的钢笔。

三大家族。

汉斯国经济的三个支柱。

三天之内，一个暴毙，一个残废，一个猝死。

整个国家的上流社会，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

这不是意外。

这是警告。

是屠杀。

莫斯科。

约瑟夫的办公室依然安静得像一座陵墓。

那个黑衣男人再次幽灵般出现。

他将三件东西，轻轻放在了约瑟夫的桌面上。

一枚黄金戒指。

一枚蓝宝石袖扣。

一支钢笔。

“完成了。”

他的声音嘶哑，像砂纸摩擦。

约瑟夫的目光从文件上移开，落在那三件物品上。

“混乱呢？”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种子己经种下。”

黑衣男人回答。

“幸存者和他们的家族，现在互相猜忌，互相指责，他们认为这是内部的权力清洗。”

“很好。”

约瑟夫点了点头。

“去休息吧。”

黑衣男人躬身行礼，然后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退去。

约瑟夫拿起那枚黄金戒指，在手指上把玩着。

冰冷的金属，似乎还带着死者的余温。

他将三件物品扫进一个抽屉，然后拿出信纸。

这一次，他只写了几个字。

“北方的风，己经吹到了西边。”

信被封好，放在桌角。

几天后。

汉斯国，总理府。

卡尔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首都。

他的副官，脸色苍白地站在他身后，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总理先生，三大家族同时向我们施压，要求彻查……”

“他们指控这是政治谋杀，是……是政府的行为。”

卡尔没有回头。

他的脸上，是一种混合着权力快感的冷酷。

“让他们去查。”

他的声音平静，却让副官感到一阵寒意。

“告诉警察部门，全力配合，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总理先生。”

副官躬身退下，脚步有些踉跄。

办公室里只剩下卡尔一个人。

他知道，永远不会有水落石出。

制造混乱的最高境界，就是让所有人都成为混乱的一部分，让他们在黑暗中互相撕咬。

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他的情报主管。

“总理，我们截获了一封来自北边的信。”

卡尔的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念。”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简短的句子。

“北方的风，己经吹到了西边。”

卡尔放下电话。

他能感觉到那股风。

一股夹杂着西伯利亚寒流与血腥味的烈风。

这股风，吹散了他头顶的乌云，也吹走了他脚下的荆棘。

约瑟夫的效率，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

他的手段，比他想象的还要残忍。

这不仅仅是承诺的兑现。

这是一种展示。

一种赤裸裸的力量展示。

卡尔走到书桌前，铺开信纸。

他需要给约瑟夫一个回应。

一个同样简洁，同样有力的回应。

他提笔，墨水在纸上晕开。

“风很及时。”

“土地己经准备好，迎接新的播种。”

“你的卡尔一切安好。”

他放下笔，看着信纸上的字迹。

这不是感谢。

这是确认。

确认他们之间的联盟，己经用鲜血浇灌，变得牢不可破。

而那个远在莫斯科的男人，将是他最可靠，也是最危险的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