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 祁同伟的声音冷了下来。
“保住我的位置,至少别被调到无关紧要的地方。” 孙连城连忙道。
“我可以把证据给你,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祁同伟沉默了足足五分钟,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可以。” 祁同伟终于开口,“但你要把所有证据交出来,并且保证以后安分守己。”
他喝了口酒,语气带着警告,“要是敢耍花样,我让你在汉东待不下去。”
孙连城如蒙大赦,连忙点头:“谢谢祁厅长!我明天就把证据送过来!”
“不用明天,现在就去取。” 祁同伟看了眼手表,“天亮前我要见到东西。”
孙连城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外跑。
孙连城这点价值,本不够他费心,但这些证据不一样 。
有了它们,赵家那座看似坚固的靠山,就有了一道裂缝。
凌晨三点,孙连城抱着个牛皮文件袋冲进祁同伟家。
他把文件袋往茶几上一放,拉链拉开的瞬间露出里面厚厚的纸张,边缘泛着陈旧的黄。
“祁厅长,都在这儿了。” 孙连城的声音带着气喘后的沙哑。
“丁义珍和山水集团的每笔交易都有记录,这是他签过字的私下协议,还有银行流水的复印件……”
祁同伟没说话,抽出最上面的几页翻看着。
纸张上的字迹潦草却有力,正是丁义珍的手笔。
协议里 “补充条款” 一栏用红笔写着 “税后返点百分之十五”。
他又拿起几张照片,是山水集团工地违规占用绿化带的现场,拍摄日期正是丁义珍主政光明区的时候。
“这些都是真的。” 祁同伟的指尖划过协议上的红章,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丁义珍做事果然粗糙,这种致命的证据竟还留着备份。
孙连城的心稍稍放下,搓着手道:“我藏了好几年,原本想留着自保,现在……”
“知道了。” 祁同伟把文件重新塞进袋里,拎起来往书房走,“你先回家等消息,别到处乱跑。”
走到书房门口,他回头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孙连城:“放心,只要你安分,我保你没事。”
孙连城这才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防盗门关上的声响传来时,祁同伟己经把文件袋锁进了书柜最深处的保险柜。
他靠在书架上,指尖在冰凉的玻璃门上轻轻敲击 。
这些证据比他预想的更有分量,足以让赵家在汉东的根基晃三晃。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
祁同伟看了眼手表,清晨六点整,这个时间给岳父打电话正好。
“爸,是我。”
“有件事想麻烦您。” 祁同伟的声音放得柔和,“光明区的孙连城,您还记得吗?”
“孙连城?” 赵蒙生顿了顿,“是不是那个总爱看着星星的区长?前几年人大调研时见过。”
“就是他。” 祁同伟说,“最近跟李达康闹僵了,沙书记要把他调到少年宫,这要是真调过去,脸就丢尽了。”
他没提那些证据:“他手里有些关于丁义珍的材料,对咱们有点用,能不能……”
“多大点事。” 赵蒙生轻描淡写地打断他,“汉东省委组只部部长吴春林,当年跟我在大学时是同学。”
“他能从基层一步步走到组只部长的位置,多亏了叔叔赵威元长。”
“当年他在县里卡着副处多年动不了,是叔叔亲自给汉东省委打招呼,才把他调到省委机关。”
“这份恩情,他记着呢。你等着,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祁同伟的心里一松:“谢谢爸,这事还得您出面。”
“跟我客气什么。” 赵蒙生笑了笑,“你副省级的事才是大事,别让这些小事分了心。”
“春林那边我等会就打招呼,保准让孙连城还在光明区待着。”
挂了电话,祁同伟走到窗边。
晨雾正在散去,汉东的轮廓在晨光里渐渐清晰。
他想起去年在会上,吴春林还主动过来敬酒,说赵老常提起他是个能干的后生。
当时只当是场面话,现在看来,岳父的人脉网早己渗透到汉东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