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林公子新作的《洛神赋》,连太学院的老学究都夸‘有建安风骨’呢。”
温知虞捡起落在石凳上的玉兰把玩,唇角梨涡若隐若现。那边廖曦已经扑到她裙边,规规矩矩作了个揖:“温姑姑安好。”
绿袖忙递上缠着红绳的油纸包。温知虞蹲下身,鹅黄披帛扫过青砖:“曦哥儿又长高了?”小团子挺起胸脯:“我会背五首牡丹诗!等会儿要和黎彤哥哥在花会上背给皇后娘娘听。”
“哎哟我的小祖宗!”廖茜茜一把捞起侄子,“你黎彤哥哥还在背‘云想衣裳花想容’呢,咱们先把这五首背熟喽。”说着抽出诗集塞进他怀里,“姑姑给你弹凤首箜篌伴奏,保准比那些咿咿呀呀的戏班子强。”
温知虞望着被揉皱的书页轻笑。春风忽起,卷着几片芍药瓣落在“海波尚变为桑田”那句上,倒像是给墨字点了胭脂。
“皇上驾到——”
尖细的唱名声惊飞檐下麻雀,乌泱泱跪倒一片。温知虞垂头盯着青砖缝里挣扎的蚂蚁,金线绣的龙袍晃得人眼晕。
“都起来乐呵吧。”皇上笑呵呵摆手,腰间玉佩叮当响。温知虞扶着祖母落座时偷瞄一眼,这老皇帝虽两鬓斑白,那双凤眼还跟鹰隼似的。
大太监赵德柱扯着公鸭嗓念了半炷香开场白,汗珠子顺着三层下巴往下淌。皇上拿金叉戳了块冰镇西瓜:“让小崽子们先开个场,演完该吃吃该玩玩。”
廖曦和黎彤两个总角小儿被推上戏台,活像年画里蹦出来的金童。太傅家的小孙女抱着比她人还高的古琴,佑国公府的嫡女鼓着腮帮子吹陶埙,呜呜声跟夜猫子叫春似的。
“庭前芍药妖无格——”穿红褂子的娃娃跺脚,头顶的揪揪跟着晃。
“池上芙蕖净少情!”蓝衫小子不甘示弱,把腰间玉坠甩得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