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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狂风雷卷的怒打。
狄阿鸟夺了她手里的扫把,扔在地下,摸了摸却见一手血,那是被竹蔑扎伤。
狄阿鸟发愣地看对方,气臌臌的,像足了蛤蟆扎着跳架子的蛤蟆喘气。
小玲看着他,也瞪大泪眼地站着,想伸手替他捂住,却没有动。
狄阿鸟这次又走了。
她终于软了身子盘在地下,去擦眼泪。
微弱的雪光。
昏暗的风灯。
稀少来去的人。
这夜色,死一样地寂静,黑暗。
酒。
愁。
伤痛。
失恋。
折磨。
冷。
脚下的路很宽阔,青石板一丝不苟地铺成一条滋味之路,人马都昏天黑地走。
一开始时,他坚信的,如今,他失望。
狄阿鸟站在十字路口,突然惘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四处都一样地路,都一样地不知道通往哪里,问题更难知道的是自己想要去哪里?将军,大官员,养马人,商人,过客,孩子的爸爸。
“还是回家吧!”
他选出回家的路,只好回家。
递了牌子入城,夜色已经相当深了。
回到家,夜更深。
他使劲打门,却见开门是自己的阿爸,没想到父亲还在等自己,鼻子不禁一酸。
“喝酒了?厉害着嘛,被阿爸几个巴掌打去喝酒去了!”
狄南堂笑着搡了他一下。
“不是被阿爸打的!”
狄阿鸟低着头看阿爸手里的马灯,突然抬头问,“阿爸,是不是一定要做将军,做大官才有出息?养马,做商人被没出息?”
狄南堂注视他那亮红的眼睛,静静地看了一会,才替他挽了马。
两人最终进了家,却一前一后到空寂的后院。
后园子里的废亭被上了茅草,茅茨并未修剪,挂着雪凝摇摆,在夜色中就好像人伏在上面动。
狄南堂别了马灯,圆形的火亮顿时四射。
“是别人看不起你吗?”
狄南堂回应他那句话问。
“不知道!”
狄阿鸟说。
“别人看不起自己,未必不是他浅薄,自己看不起自己,未必不是自己浅薄!无论去做什么,我们都在长生天的注视下!”
狄南堂静静地说,接着把视线投到空中。
狄阿鸟也哈出一团热气,抬头看。
静谧!一阵静谧。
在静谧中,天空风雷涌动,就像男儿的血脉。
好久,狄南堂用力抱抱儿子,轻轻地说:“无论是谁说什么,无论你做什么,你都是我们家的骄傲!令我感到骄傲!”
狄阿鸟一阵激动,流了的眼泪下来,却听父亲又说:“长生天给了男儿胸怀,给了男人意志!无论去做什么,男人就做男人!“商人可以是,养马人也可以是,将军可以是,士兵也可以是。
甚至奴隶!”
“大丈夫当横行天下,却不是让你做螃蟹!”
狄阿鸟默默地听着,搭着阿爸的肩膀。
“你是不是爱上了什么人?”
他突然一转口气,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狄阿鸟不吭声。
狄南堂捏捏他的肩膀,说:“很多事。
不是说出来就是,不是今天是明天就不是,也不是让别人看到就是,更不是得到了就是,得不到就不是。
”
狄阿鸟“恩”一下,回身就走,狄南堂笑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听他大吼一声:“有什么。
大丈夫当横行天下!”
“这小子!还要横行天下?”
狄南堂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