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烧退了些，但还是凉。从“背包”里摸出搪瓷缸装了一些灵泉水，递到他嘴边，“先喝点水。”

江建国含着杯沿喝了两口，喉结动了动，眼神才慢慢聚焦。他扫过周围的钢板、铁炉，最后落在江月月脸上，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不知该说什么。

江月月假装没看见他的局促，转身去弄柴火炉：“一会吃点东西，快点好起来，可不要当累赘”

“……”江建国知道月月这是在想让他快点好，只是不承认罢了“月月，我刚才眯着眼……好像看见那个蓝袄女人弯腰时，后腰有块青黑？是不是被砸过？”

江月月往柴火炉填木头的手顿了顿。她的精神力早就扫到过那处旧伤的气血残留，只是没在意具体怎么伤的。父亲这双老眼，倒比她的异能更会看“细节”。

“可能吧。”她淡淡应着，又一块木头扔进炉子里，“你先歇着，别费神。”

江建国却没松劲，又往西北角瞟了眼，声音发颤：“她老看那边的铁盖子……是不是底下有东西？”

“嗯，赵淑芬说有老鼠。”江月月往铁炉里添了块煤，火苗窜了窜，“我会盯着，你别担心。”

她说得轻描淡写，江建国却莫名松了口气——女儿说“盯着”，就一定能盯好。他缩了缩脖子，往睡袋里钻了钻，像只刚找到窝的老鸟。

这时赵淑芬忽然往这边走了两步。江建国立刻闭了嘴。

“醒了？”赵淑芬停在三米外，目光先落江月月身上，才扫过江建国，“你父亲醒了，消耗会大。带的吃的够撑几天？”

江月月正往铁炉里添柴，头也没抬：“够三天。水够喝。”

“三天……”赵淑芬没再说什么，转身要走时，又补了句，“夜里警醒点，角落里有老鼠，很大，被咬了，就自己出去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紧绷。仓库里的风似乎突然停了一瞬，只有火堆的噼啪声，和地沟底下那若有若无的、爪子刮铁皮的轻响。

“知道。”江月月应着，把最后一块柴塞进炉膛，火星溅了溅。

江建国首到赵淑芬走远了，才敢小声说：“她好像……不太信咱们。”

“本来就不是信不信的事。”江月月把钢板往起抬，“她需要人帮着挡老鼠，咱们需要地方落脚，这样就够了。”

钢板“哐当”一声立起来，刚好挡住火堆那边的视线。江月月拍了拍手上的灰，回头时，看见江建国正盯着铁炉发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睡袋边缘——。

“冷不冷？”她走过去，把暖贴往他脖子底下塞了塞。

“不冷，月月，刚才……谢谢你。”

江月月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坐了坐。铁炉的热气慢慢漫过来，仓库外的风雪声好像远了点。

西北角的地沟盖板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刮擦声。江月月的精神力瞬间锁定——有东西在用爪子扒铁皮，很轻，但比刚才更急了。

她不动声色地往炉边靠了靠，指尖摸到了空间里的匕首。而江建国似乎也听见了，往她身边缩了缩，攥着她袖口的手，悄悄用了点劲。

火堆那边，张强正跟赵淑芬嘟囔：“那老头看着就窝囊，真来了老鼠，能顶个屁用？”

赵淑芬没理他，只是往江月月那边的钢板看了眼——那个年轻女人刚才抬钢板时，手腕上的青筋都没露，力气绝不小。至于那个老头……窝囊点好，至少不会抢粮。

少年抱着膝盖坐在货架旁，铅笔在口袋里硌得慌。他刚才看见江月月抬钢板，动作比赵淑芬还稳。要是妹妹还在，会不会像崇拜赵淑芬那样，偷偷佩服这个姐姐？

他正想着，地沟盖板下又传来“咔嗒”一声。这次所有人都听见了，仓库里突然静下来，只有铁炉的噼啪声，和那若有若无的、爪子刮铁皮的动静。

江月月的精神力紧紧盯着盖板下的阴影，指尖在匕首柄上轻轻敲了敲。

该来的，总要来的。但至少现在，她能护住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