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裂纹！X光下像他妈的蜘蛛网！振动台（Sgtisch）一开，15赫兹（Hz）！就他妈15赫兹！就裂给你看！你们蒂森的工程师脑子是不是被北海的鲱鱼塞满了？！”

紧接着是施耐德轮机长那标志性的、夹杂着尖锐哨音和浓痰滚动的咆哮，火力全开地加入战团“猪脑子！一群猪脑子！焊缝应力集中（Spannungskoration）！热影响区（W?rmeeinflusszone）晶粒粗得能种土豆！预热温度呢？焊后保温呢？狗叼走的工艺规程呢？！老子在船底修柴油机曲轴都没你们这么糙！这玩意儿下潜就是铁棺材！还是他妈会自己裂开的铁棺材！”

我和劳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心想老彼得的呆在着船厂怎么变得这么暴躁了...克劳泽跟在我身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微微挑起的眉梢暴露了他对这种“技术交流”强度的惊讶。

转过一堆巨大的预制构件，眼前豁然开朗。

巨大的开放式船台上，新艇庞大而流畅的线型初现端倪。

银灰色的巨大耐压壳分段如同史前巨兽的肋骨，被粗壮的支撑架固定在半空。下面，一群人围成一圈。

穿着油腻工装裤、头发像被电打过一样炸开的老彼得，正挥舞着一份皱巴巴的报告，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几个穿着蒂森灰色工程师制服、脸色煞白的人脸上。

他脚边工具箱上刻着的“地狱级牢固”字样，在飞溅的焊花映照下显得格外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