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人发现了钻木取火的方法。”
“当时的长老们说:‘若人人都能取火,岂不天下大乱?’”
“‘火能烧毁一切,若落入恶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不如让火种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由他们来决定谁配拥有火。’”
王歌看向月神:
“您觉得,他们说得对吗?”
月神沉默了。
王歌继续道:
“火确实危险。但更危险的,是让人永远活在黑暗中。”
“‘良知’就如火种。它确实可能被误用,但更重要的是——”
“它能照亮每一个人心中的黑暗。”
“至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
“会变成一个每个人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世界。”
“会变成一个每个人都能活出尊严的世界。”
“会变成一个不再需要‘圣人’来指引,因为人人都是自己的‘圣人’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难道不值得期待吗?”
话音落下,整个明德堂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被深深震撼的沉默。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说得好!”
众人惊讶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布衣、杵着拐杖的老者缓缓走入。
他满面风霜,看上去就像一个最普通的老人。
但他每走一步,整个堂内的气氛都会微微一变。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悄然笼罩了全场。
李斯的瞳孔猛然收缩。
这种感觉...这种仿佛面对深渊的感觉...
晓梦也微微皱眉。
她的“道”在提醒她,这个老人极度危险。
只有荀子,在看到这个老人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老朽只是一个闻道而来的过客。”
老者缓缓道,声音沙哑却有着奇异的穿透力,
“听闻有人在此论‘心’,特来一听。”
他的目光落在王歌身上,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深处,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小友方才说,‘良知’如火种。老朽深以为然。”
“但老朽想问——”
“若这火种真的燎原,烧尽了旧世界的一切规则与秩序,你可有把握,在灰烬中建立起一个更好的新世界?”
“还是说,你只是想看着这个世界燃烧?”
这个问题,比之前所有的质疑都要更加深刻,更加致命。
它直指王歌“心学”的终极后果——破坏容易,建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