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位神秘老者离去后,论道大会不但没有结束,反而进入了更加精彩的阶段。.微-趣`小′税?徃. \首_发¨
接下来的七日,成了小圣贤庄有史以来最辉煌的时光。
第二日,晨光初现。
明德堂外已经聚集了更多的人。
不仅有各地的游学士子,还有许多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百姓,他们站在堂外,静静地听着。
这一日,法家李斯的门生赵通前来。
他一身黑衣,目光锐利:“王先生,在下有一惑。”
“请讲。”
“先生说‘向内求’,但若无法度约束,人性之恶如何制止?”
赵通的声音冷硬如铁,“譬如盗贼横行,若只是让他们‘致良知’,难道他们就会放下屠刀?”
王歌看着他,缓缓道:“赵先生,我且问你,盗贼为何要偷?”
“自然是贪欲作祟。”
“贪欲从何而来?”
赵通一怔:“人之本性。”
“不。”王歌摇头,“婴儿可有贪欲?他只知饿了要吃,困了要睡。贪欲是后天习得的——当他发现别人有而自己无,当他感到匮乏却无法正当获得。”
“所以呢?”
“所以,法与心,如车之两轮,缺一不可。”
王歌站起身来:“法度如堤坝,能防水患;良知如源头,能净水质。”
“若只有堤坝而无净水,则水虽不泛滥,却已腐臭;若只有净水而无堤坝,则水虽清澈,却会成灾。”
他看向赵通:“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这不是说不要法度,而是说真正的守法,源于内心的认同,而非外在的恐惧。”
“凡事向外求,十年如一日;向内求,日月如新生。”
“只有外在约束,人会想方设法钻空子;若有内心自觉,则法度如呼吸般自然。”
赵通沉默了。
他想起了那些明知故犯的官吏,那些钻法律空子的商贾...确实,只有法而无心,终究治标不治本。
扶苏听得入神,忍不住插话:“先生此言,让学生茅塞顿开。原来法与心并非对立,而是相辅相成...”
他看向身旁的李斯,又看向王歌,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若能将这种智慧用于治国...
这时,一个农人模样的老者站了出来:“先生,老汉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老汉种了一辈子地,知道一个理——”
“光有好种子不行,还得有好土壤;光有好土壤不行,还得勤浇水。”
“先生说的‘法’是土壤,‘心’是种子,对不对?”
王歌眼睛一亮:“老人家说得妙!正是此理。-丸?本+榊/戦! +更_欣/蕞-全,”
“法度是土壤,规范着生长的空间;良知是种子,决定着生长的方向。”
“而‘致良知’,就是浇水施肥,让种子在土壤中茁壮成长。”
老农咧嘴一笑:“那老汉懂了。怪不得有些地方法令严苛,却民风败坏——土太硬,种子发不了芽啊!”
众人都笑了。
一个深奥的道理,被一个老农用最朴素的比喻说透了。
第三日,天色微阴。
一个黑衣白发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明德堂角落。
流沙之主卫庄。
他的出现,让整个堂内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
“王歌。”他的声音依旧冷冽如冰,“机关城一别,看来你的‘道’又精进了。”
全场哗然。
这位以杀伐著称的剑客,竟然会来论道?
王歌微微颔首:“卫庄先生。”
“我来不是论道。”卫庄的眼神锐利如剑,“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
他缓缓走到堂中,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摄人的气势:
“你的‘心学’说每个人都有良知。那么——”
“一个为了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人,一个早已看透生死的人,一个将感情视为弱点的人...”
“他的‘良知’,又该如何定义?”
这不是质疑,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就是这样的人。
王歌看着他:“卫庄先生,您觉得韩非子若还活着,会希望您变成什么样?”
卫庄的瞳孔猛地一缩。
韩非——那个名字像一把利刃,直接刺入他心中最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