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歌沉吟片刻:“那要看是什么样的长生。¨5-s-c!w¢.¢c\o~m/”
“什么意思?”
“若是如行尸走肉般活着,虽生犹死。若是能保持清明,继续为天下做事,倒也不错。”
“但臣想问陛下一句。”王歌认真地看着嬴政,“若真能长生,陛下准备做什么?永远做皇帝吗?”
嬴政愣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如果真的长生不老了,将大秦变得更牢不可破了,然后呢?
永远坐在这个位置上?永远处理那些政务?永远面对那些明争暗斗?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有些可怕。
“朕……朕不清楚。”他第一次露出迷茫的表情。
“这就是问题所在。”王歌说道,“人活着,总要有个方向。没有目标的长生,是最大的痛苦。”
殿内又陷入沉默。
“王歌。”嬴政突然道,“朕给你一年时间,不只是要看你的心学有何用处。”
“还有什么?”
“朕要看看,你能把扶苏调教成什么样!”
嬴政眼神锐利,“若是一年后,他还是那个优柔寡断的样子,朕就要重新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了。”
王歌站起身:"储君之道,终究要他自己去悟。"
"去吧!"嬴政挥挥手,"记住,朕要的不是一个只会讲道理的儒生,而是一个能担当大任的储君。"
王歌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陛下,我还有一句话。”
“说!”
“人这一生,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陛下已经战胜了六国,现在该战胜自己了。”
说完,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嬴政独自坐在殿中,看着摇曳的烛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
战胜自己……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敢说啊!
但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王歌离开后,嬴政独坐片刻,忽然对殿外吩咐:“宣扶苏!”
夜已深沉,扶苏正准备歇息,听闻父皇传召,急忙更衣赶来。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嬴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坐!”
他端详着这个长子,语气莫测,“过来,陪朕下盘棋。”
扶苏微愣。
父皇深夜召见,竟是为了对弈?
他小心翼翼地在下首坐定,不敢直视父亲的目光。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扶苏,”嬴政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你可知道,王歌那套歪理邪说有多危险?”
黑白子在棋盘上交错,嬴政随手落子:“你那位老师,口才倒是了得!”
“父皇——”
“满朝文武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嬴政截断他的话,黑子啪地落在星位上,“扶苏,朕问你,倘若有人对你说,太阳应该从西边出来,你信是不信?”
扶苏执白应对:“儿臣会先看看太阳究竟从哪边升起!”
“哦?”嬴政抬眼,“不是先判断这话有无道理?”
“天地运行自有其道,不因人言而改。”扶苏落下一子,“但若真有一日太阳西升,儿臣也不会因为不合常理就否认事实!”
棋局渐密,嬴政的攻势如潮:“王歌那套说辞,岂不正是要太阳西升?人人皆可为圣,这不是痴人说梦?”
扶苏沉吟半晌:“父皇可还记得,当年商君入秦时,满朝皆言其法太过激进?”
“那不同!”
“有何不同?”
扶苏抬头,目光澄澈,“商君说农人可因军功封爵,时人也说这是乱了尊卑。可如今大秦铁骑横扫六合,靠的不正是这些农家子弟?”
嬴政手中的棋子悬在半空。
“儿臣以为,”扶苏继续道,“老师说的‘圣’,不是要人人都做尧舜,而是要人人都能尽其所能。*w.a,n_z\h?e,n¢g?s¨h-u/k′u\.!c′o?m~就如这棋盘,每颗棋子都有其位置和作用。”
嬴政冷笑:“巧言令色!你就这么容易被蛊惑?”
扶苏沉默片刻,抬起头直视父亲:“儿臣想问父皇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