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魁梧,虽然穿着文官服饰,但举手投足间有种军人的气质。
“这位是?”
“下官郡尉周勃。”中年人不卑不亢地行礼。
郡尉,掌管一郡军事。
在巴蜀这种地方,郡尉的实权甚至在郡丞之上。
扶苏打量着他:“周郡尉的意思是?”
“下官的意思是,巴蜀情况复杂,公子还是谨慎些好。”周勃的话里有话,“毕竟,公子的安全最重要!”
威胁?
扶苏眼神一凛。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扶苏沉默片刻,反倒笑了:“周郡尉关心则乱了。我若真的不安全,父皇又怎会派我来此?”
这话说得巧妙,既化解了威胁,又抬出了皇帝的威严。
周勃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陈平见状,连忙打圆场:“诸位说得都有道理!”
他转向扶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知公子初步了解之后,打算如何施政?”
“陈郡丞,”扶苏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依你之见,该如何施政?”
陈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但很快就被掩饰住了:“公子初来乍到,下官建议还是先熟悉情况,不要急于...”
扶苏刚要开口,目光却捕捉到王歌微微偏头看向他。
那眼神平静如水,却让扶苏心中一动。
“今日所见所闻,还需细细思量。”他摆摆手改口道,“陈郡丞,劳烦安排住处。”
“是,下官这就安排。”陈平有些意外,但还是恭敬应诺。
下了城楼,官吏们窃窃私语。
“这位长公子,似乎不好对付啊。”
“是啊,一来就要查账……”
“还有那位先生,让人看不清路数。”
陈平阴沉着脸,对心腹道:“派人盯着他们。另外,通知各家,让他们有所准备!”
“是!”
另一边,扶苏的车队向郡守府行去。
车上,扶苏问:“老师,陈平给我看的那些…”
“半真半假。”王歌神色淡然,“困难是真的,但恐怕没他说的那么严重。他这是在试探你。”
“试探?”
“如果你急于表态,他就知道你是个愣头青,好对付。如果你被吓住了,他就知道你是个软柿子,更好对付。”
王歌笑了笑,“但你都没有,所以他现在正在琢磨你到底是什么路数。”
“那我们现在…”
“先看。
记住,到一个新地方,不要急着改变什么。先看清楚局势,找准关键,然后再动。”
“看什么?”
“看人!”王歌意味深长,“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巴蜀的问题,归根结底是人的问题。”
马车停在郡守府前。
府邸很大,但明显年久失修,许多地方都显得破败。
“寒舍简陋,还请公子见谅!”陈平赔着笑。
“无妨!”扶苏环视四周,“对了,前任郡守呢?”
陈平脸色微变:“前任郑大人……三月前病逝了。”
“病逝?”扶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是……是的。”陈平避开他的目光,“郑大人操劳过度,积劳成疾……”
扶苏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原来如此!”
安顿下来后,已是黄昏。
扶苏站在院中,望着远处的群山。
夕阳西下,给山峦镀上一层金色,美则美矣,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公子!”王歌走过来,“在想什么?”
“我在想,父皇为什么要派我来这里。”扶苏苦笑,“是真的要我治理巴蜀,还是……”
“还是要你在这里学会如何生存?”王歌接过话。
扶苏沉默。
“老师,您怎么看?”
王歌问:“你看到了什么?”
“腐败的官场,贪婪的豪强,麻木的百姓。?m·a!l,i′x\s~w!.?c?o~m?”
“这是表象。”王歌摇头,“我问的是,你看到了什么样的‘势’?”
扶苏深思:“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网?”
“不错。但这网是如何织成的?”
王歌反问,“陈平为何甘做豪强的传声筒?周勃握有兵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