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奶奶的。”

羽绒服蓬松又厚实。

奶奶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随即又绽放开来，比刚才灿烂了十倍。

她一把接过衣服，紧紧抱在怀里，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可笑着笑着，她又把脸一板，伸出手在林墨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知道心疼钱！”

“有钱了，得先给自己买两件漂亮衣服，打扮打扮。”

奶奶嘴里数落着，手上的动作却诚实得很。

她把羽绒服展开，在自己身前比了又比，一双手在那顺滑的面料上摸了又摸，舍不得放开。

“给我们买这些干啥？都一把年纪了，穿什么不是穿。”

林墨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们。

看着爷爷嘴上说着不要，人却没从那件羊绒衫上挪开半分。

看着奶奶嘴里念叨着她乱花钱，却又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新衣服的每一个针脚。

她什么都没解释。

她走过去，拿起那件羊绒衫，不容分说地展开，首接披在了爷爷的背上。

爷爷的身子僵了一下，到底没再反抗。

林墨又帮他把袖子穿好，整理好衣领。

“不糟蹋。”

她低声说，语气不容置疑。

然后，她又转身，从奶奶怀里拿过那件羽绒服，用同样的方式，帮奶奶穿上。

暗红的颜色，衬得奶奶的白发愈发显眼，也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奶奶拉着拉链，低头看着身上的新衣服，眼圈忽然就红了。

她猛地抬起头，一把拉住林墨的手。

那只手冰凉得让她心口一抽。

“墨墨啊，你听奶奶说。”

“钱要花在自己身上，晓得不？”

“你的日子还长着呢，要对自己好一点。”

奶奶的声音带上了哽咽。

“我们两个老的，过一天少一天，用不着这些……”

这话钻进林墨的耳朵里，不疼，却酸得让她喉咙发紧。

她垂下眼，看着奶奶那双粗糙却温暖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

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要的。”

林墨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位老人。

她的目光平静而清澈。

“我挣钱，就是给你们花的。”

这句话她说得理所当然，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却让两位老人瞬间僵住了。

巨大的骄傲和心酸，一下子冲垮了他们。

爷爷猛地转过身去，抬起手背飞快地在脸上抹了一下。

奶奶则用力地回握住孙女的手，把那些没说完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句。

“好孩子……我的墨墨……长大了。”

林墨没有再说话。

她就那么站着，任由奶奶握着她的手，感受着那份从掌心传来的，滚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