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比来时更漫长。+w`d?s,c¢w¨.·n¢e_t^
三个人,一前两后,踩着铺满白霜的土路。
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脚下“沙沙”的踩踏声,和林墨偶尔压抑不住的,极轻的吸气声。
推开老屋的木门,一股熟悉的,混杂着陈旧木料与烟火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可这熟悉的味道里,却透着一股陌生的空旷。
父母的行李己经不在墙角。
母亲昨晚坐过的小板凳,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父亲抽完的烟头,在门槛的石缝里留下了最后一点痕迹。
他们真的走了。
这个认知,让林墨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墨墨,回屋再躺会儿吧,天还早。”
奶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林墨点了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房间里很暗,窗帘没有拉开。
黑暗,成了她唯一的庇护。
林墨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试图用这种姿势,将那股灭顶的难过压下去。
可越是压抑,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7^0\0′t?x,t/.`c/o?m′
母亲抱着她时微微发抖的身体。
父亲那只粗糙的大手,在她头顶笨拙地揉搓。
车窗里,两张写满了疲惫与不舍的脸。
他们用一整年的辛劳,换来这短短几天的团聚,然后又背着对家的全部念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城市,继续为生活奔波。
而自己呢?
自己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他们离开,什么也做不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传来奶奶走动的声音,很轻。
紧接着,是灶膛里木柴被拨动的“噼啪”声。
“墨墨,饿不饿?奶奶给你下碗面疙瘩汤喝吧,热乎乎的,暖暖身子。”
奶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和,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她没有追问,没有劝慰。
只是用最朴素的方式,试图将孙女从悲伤的情绪里,拉回到热气腾腾的人间。
林墨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深吸一口气,用手背用力抹了把脸,站起身,拉开了房门。
“奶奶,我来帮您烧火。/小·说*C-M-S^ .最.薪¨璋.結?埂?辛?筷+”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己经恢复了平静。
奶奶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却没有点破。
“哎,好,正好我这手腾不开。”
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
橘红色的火光,映在祖孙两人的脸上,驱散了清晨的几分寒意。
林墨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熟练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
看着跳动的火焰,听着锅里水烧开的“咕嘟”声,她那颗被掏空的心,仿佛被一点点填补了起来。
“奶奶,中午我们吃什么?”
她轻声问道,像是在寻求一个坐标。
“你想吃什么?家里还有昨晚剩的红烧肉,再炒个青菜,给你炖个萝卜排骨汤,好不好?”
“好。”
林墨点头。
“那我来洗菜切菜。”
“你这孩子,手这么金贵,是拿笔杆子的,哪能干这些粗活。”
奶奶嘴上说着,却还是递过来一个装着萝卜和青菜的竹篮。
“那你帮我把萝卜皮刮了就行。”
林墨接过篮子和一把小小的削皮刀,走到水井边。
井水冰凉刺骨,一沾手,就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但这种尖锐的冷,反而让她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起来。
她低着头,专注地刮着萝卜皮。
白色的萝卜,在她手中慢慢褪去粗糙的外衣,露出底下水灵灵的内里。
过程缓慢,重复,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治愈力。
“菜我来切吧,你的刀工不行。”
奶奶笑着拿过她刮好的萝卜,放在厚重的木砧板上。
“咚,咚,咚……”
菜刀与砧板碰撞的声音,清脆,规律,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林墨站在一旁,看着奶奶忙碌的背影。
奶奶的背己经有些佝偻了,鬓角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