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秋高气爽。.t?a-k/a`n*s*h?u~.?c′o.m′
“爷爷,奶奶,我们去燕京。”
两个老人齐刷刷地愣住了,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去燕京干啥?”奶奶摘下老花镜。
“看升旗,逛故宫,爬长城。”
“那得花多少钱呐!胡闹!不去!”
爷爷林德海摇了摇头。
“你这钱得留着上大学用!”
“我己经保送了,学费全免。”
林墨将那个鼓囊囊的信封,推到他们面前。
她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钱,就是给你们花的。”
“你们辛苦了一辈子,也应该出去看看了。”
林墨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们。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
最终,还是奶奶先开了口。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去……那就去看看。”
林德海没有再吭声。他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抬起那双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飞快地抹了下眼角。
出发前。
家里陷入了一种紧张又甜蜜的忙乱。
奶奶翻箱倒柜。她找出压在箱底的厚衣服。
她一口气煮了十几个茶叶蛋。~卡_卡^暁?说`惘+ `已_发¨布¢最+薪¢漳-劫^
“外面的东西,怕你们吃不惯。”她一边往一个巨大的帆布包里塞,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林德海则把家里所有的现金都翻了出来。他用一块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地包好。
然后,塞进自己最贴身的内兜里。
他还不停地拍拍,确认它的存在。
林墨就站在一旁看着,她没有阻止。
这是他们安放对未知旅途期待与不安的。最质朴,也最真诚的方式。
去燕京。林墨买的是卧铺票。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
它载着一车厢的人间百态,慢悠悠地驶向远方。
这是爷爷奶奶头一回坐卧铺,看什么都新奇。
奶奶摸了摸那窄窄的床铺。
又抬头,看了看车厢顶。
“这还能睡觉,真好。”她感叹道。
他们这个小小的隔间里,
另外三个铺位,是一对带着孩子的中年夫妻,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健谈的大妈。
火车开动没多久,那位大妈就凑了过来。
“大妹子,你们这是去哪儿啊?”她热情地问。
奶奶正从包里往外掏茶叶蛋。+x,s,a+n?y*e?w?u`._c¢o\m*
闻言,她笑呵呵地回答:“去燕京,孩子自己挣了钱带我们看看。”
“哎哟,真孝顺,燕京好啊!首都!”大妈的嗓门洪亮,她又打量着林墨。
“你这孙女长得可真俊,多大了?还在上学呢?”
一提到孙女,奶奶的腰杆瞬间就挺首了,脸上的骄傲怎么都藏不住。
“在上学,不过己经保送江大了。”她顿了顿,又像是忍不住似的,补了一句。
“前阵子,刚去国外拿了个数学比赛的金牌回来。”
“啥?!”大妈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声音拔高了八度,整个车厢的人都看了过来。
“金……金牌?还是国际的?!”
就连那对一首忙着哄孩子的中年夫妻,也齐刷刷地投来震惊的视线。
林德海清了清嗓子,他故作平静地丢下一句。
“就是前阵子,新闻联播里播的那个。”
“我的妈呀!”大妈猛地一拍大腿,再看林墨时,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啊!老姐姐,你这是养了个金凤凰啊!”
她激动地一把抓住奶奶的手。
“哎哟,快让我家那臭小子沾沾喜气。他要是有你孙女一半的出息,我做梦都得笑醒!”
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却谦虚着。
“嗨,就是运气好,这孩子自己爱学。”
说着。她麻利地剥了个茶叶蛋。塞到大妈手里。
“来来来,大妹子。尝尝我自家做的。”
林墨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戴着耳机,手里捧着一本英文原版书。
车厢里的喧闹和议论,她都听见了。
紧绷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
这种感觉,并不坏。
甚至,有点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