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峪据点像只蜷在山坳里的刺猬，八个子堡围着中央的主炮楼，构成了严密的“子母堡”防御体系。!k\u?a`i+d+u·x?s?./n·e′t~陈峰趴在北坡的橡树上，望远镜里的铁丝网在晨雾中泛着冷光，每个子堡的枪眼都对着不同方向，重机枪的枪管像毒蛇吐信，随时可能喷出火舌。

“日军一个加强大队，光重机枪就有十挺。”王虎的声音压得极低，他刚带侦察兵摸到子堡脚下，裤腿还沾着铁丝网的铁锈，“最麻烦的是子堡之间的交通壕，盖着厚木板，上面铺着草皮，咱们的人一踩上去，底下的铃铛就响。”

陈峰的目光落在主炮楼顶端，那里插着面太阳旗，旗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子堡的火力配置有规律吗？”

“东南西北西个子堡是重机枪，东北、西北、东南、西南是轻机枪。”王虎在地上画出个八卦图，“日军小队长龟田最信风水，把八个子堡修成八卦阵，说能挡枪子。”

赵德才突然笑出声，手里的铁皮烟盒被捏得变形：“八卦阵？我爹以前给人看坟地，说八卦最怕‘土行孙’。”他指着据点西侧的黄土坡，“那片地看着眼熟不？像不像桑掌桥附近的煤窑？”

松井凑近看，突然瞪大了眼睛：“是煤窑！我在劳工营时挖过这条窑，主巷道能通到主炮楼底下，只是后来塌了半截，日军不知道这事。”

小林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纸，是他昨晚凭着记忆画的窑道图：“塌的地方在离主炮楼三十步远的地方，那里有根立柱顶着，只要小心点，能挖通。”

陈峰把望远镜转向黄土坡，坡上长满了酸枣刺，确实有个被荒草掩盖的窑口，像只半睁的眼睛。“赵亮，带工兵班勘察窑道，记住，动静要小，用布包着锄头挖。+6\k.a!n?s¨h\u,._c￠o/m+”他转身对王虎说，“一团在东、南两个方向佯攻，用‘麦壳雷’和鞭炮制造声势，让龟田以为咱们要从正面突破。”

天擦黑时，狼峪据点突然响起鞭炮声。王虎带着一团在东南方向点燃了浸油的麦秸捆，火光里混着“麦壳雷”的爆炸声，听起来像有上百条枪在开火。龟田果然上当，主炮楼的探照灯全往东南方向扫，子堡的机枪也跟着往火光里扫射，子弹打在空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赵亮带着工兵班钻进了煤窑。窑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水滴从头顶落下的声音，砸在积水里发出空洞的回响。“慢点挖，”赵亮压低声音，手里的工兵铲裹着棉布，“立柱旁边的土松，别碰塌了。”

松井和小林轮流用小镢头刨土，镢头碰到石头就改用手抠，指甲缝里全是黑泥。“还有五步就到立柱了。”松井摸了摸前方的土壁，突然停下手，“里面有说话声，是日军在子堡里喝酒。”

赵亮掏出赵德才做的“听声筒”——其实就是截竹筒，一头贴在土壁上，果然听见里面传来猜拳声，还有人用生硬的中文喊：“八路不敢来，他们怕皇军的八卦阵！”

工兵们憋着笑，加快了挖掘速度。当最后一块土被抠掉时，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行的洞口，洞口正对着子堡的地基，能看见日军的军靴在地板上走动。赵亮比划着，让士兵们把“土行孙”炸药包——其实就是裹着铁皮的炸药，外面缠着麻线——塞进洞口，引线留得特别长，足够他们撤出窑道。

“佯攻的火力再猛点！”陈峰在北坡看得清楚，龟田正站在主炮楼顶上指挥，手里还举着个罗盘，时不时对着八卦阵的方向念叨几句。-兰,兰′闻,血^ -耕_歆￠嶵^快\

王虎立刻让士兵们把“飞雷炮”推上来。这是赵德才用汽油桶改的土炮，炮弹是捆在一起的手榴弹，虽然准头差，但威力惊人。“放！”王虎一声令下，汽油桶“哐当”一声，手榴弹像群黑鸟扑向子堡，虽然没炸中要害，却把日军吓得够呛，机枪打得更欢了。

就在这时，窑道里传来“滋滋”的声响，是引线燃烧的声音。赵亮带着工兵们往外爬，刚爬出窑口，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东南方向的子堡像被巨人踢了一脚，半边墙塌了下去，尘土混着日军的惨叫冲天而起。

“就是现在！”陈峰一挥手，三团的士兵们像潮水般冲下北坡，手里的“春耕枪”喷着火舌。赵德才发明的“玉米杆手榴弹”——其实就是塞满炸药的玉米杆，捆成捆扔向铁丝网，爆炸的冲击力把铁丝网撕开了好几个口子。

龟田在主炮楼里看得目瞪口呆，他的八卦阵被撕开了个口子，东南子堡的残垣断壁间，八路军正往里冲。“顶住！给我顶住！”龟田疯了似的挥舞指挥刀，却没注意到西南方向的子堡突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