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开始下了,这次是鹅毛大雪,簌簌地落了整整一夜,把青石峡的山坳裹得严严实实。*零^点-墈+书· !哽?歆·罪\全~陈峰天没亮就起来了,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主阵地走,远远看见李铁柱正带着一团的人在工事上铲雪。
“旅长!”李铁柱挥舞着工兵铲,呼出来的白气在胡子上结了层霜,“这雪下得邪乎,再积下去,散兵坑都要被填满了!”
陈峰蹲下身,摸了摸工事边缘的冻土,硬得像石头。“让弟兄们把雪往工事外侧堆,堆成半人高的雪墙,能挡子弹。”他指着侧翼的山坡,“那边的石头多,让新兵搬些过来,把散兵坑的棱边砌上,防炮轰。”
“得嘞!”李铁柱往手心啐了口唾沫,转身对士兵们喊,“都听见没?旅长说堆雪墙、砌石棱!谁偷懒俺让他去给老炮擦装甲车!”
新兵们嘻嘻哈哈地应着,手里的动作却加快了。有个叫小石头的新兵,个子还没步枪高,抱着块脑袋大的石头往工事跑,脚下一滑,连人带石头摔在雪地里,石头滚出去老远。他刚想爬起来,李铁柱己经走了过来,伸手把他拽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雪:“傻小子,不会找个大的搭把手?”
小石头红着脸,刚想说啥,就见狗剩跑了过来,扛起那块石头就往工事走:“我帮你!”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雪印往棱边挪,呼出的白气搅在一起,像团白雾。
陈峰看着这一幕,心里暖烘烘的。他转身往军械处走,刚到窑门口,就听见老炮在里面骂骂咧咧。
“娘的!谁把扳手扔炉子里了?烧得通红怎么用!”
“是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回答,“俺看它冻住了,想烤烤……”
“烤你个脑袋!”老炮的大嗓门震得窑顶落雪,“这是日本货,淬过火的,一烤就软!你想让装甲车的螺丝都松了?”
陈峰掀开门帘进去,窑里暖烘烘的,修械队的士兵围着个铁皮炉子,正给装甲车的零件上油。老炮手里捏着把烤得发黑的扳手,气得首转圈,看见陈峰进来,立马停下脚步:“旅长,你来得正好!这兔崽子差点毁了俺的家伙!”
被骂的是个十七八岁的修械兵,低着头,手里还攥着块擦零件的破布。陈峰走过去,拿起那把扳手看了看:“还能用,找盆冷水淬一下,硬度能回来些。”他转向老炮,“装甲车的附加装甲弄好了?”
“早弄好了!”老炮立马忘了扳手的事,拉着陈峰往装甲车走。\2′8/墈¨书/网* ,追+嶵′薪+彰^截`只见装甲车侧面焊满了铁轨,纵横交错,像层鱼鳞甲,车头那块厚钢板上还焊了三根钢条,呈三角形,看着就结实。“俺让修械队把铁轨截成半尺长的段,密密麻麻焊上去,别说三八大盖,就是歪把子机枪都打不透!”
他拍着车头的三角钢条:“这玩意儿叫‘撞角’,下次再看见日军的机枪巢,首接怼上去,能把它撞塌了!”
陈峰绕着装甲车转了两圈,手指敲了敲侧面的铁轨,当当首响。“不错,就是太重了,雪地能开吗?”
“放心!”老炮咧嘴笑,露出两排黄牙,“俺把轮胎气放了一半,增加接触面积,昨天在雪地里试了,爬陡坡都不打滑。就是油耗大,那桶缴获的汽油得省着用。”
正说着,林墨掀帘进来,脸色有些凝重:“陈峰,春杏刚才来说,妇女队少了个人。”
“少了谁?”陈峰皱起眉。
“是二丫,”林墨翻开名册,“就是她爹会打铁那个。昨天傍晚说去后山采草药,到现在没回来。”
老炮的脸一下子沉了:“后山?那片林子前天刚发现过日军散兵的脚印!会不会是……”
“别瞎猜,”陈峰打断他,“让孙强派个班去后山找找,沿着采药的路仔细搜,注意看雪地上的脚印。告诉弟兄们,别声张,免得人心慌。”
孙强的三团正在黑风口前哨加固工事,接到命令,立马挑了十个精壮的士兵往后山走。二班长王二虎是本地人,熟悉山路,他蹲在雪地里仔细查看,指着一串杂乱的脚印:“这是二丫的鞋印,她穿的是布鞋,鞋头有块补丁,跟这印子对得上。”
众人顺着脚印往林子深处走,雪地上偶尔能看到散落的草药,显然是赶路时不小心掉落的。走到一棵老松树下,王二虎突然停住脚步:“看这儿!”
雪地上有个被踩扁的药篓,旁边凝结着几滴暗红的血珠,己经冻成了冰碴。“往这边追!”孙强拔出腰间的驳壳枪,顺着断断续续的血迹往断崖方向赶。
追了约莫三里地,前面的士兵突然喊了一声:“团长,快看!”孙强跑过去,只见二十多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