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雪就停了。/衫-巴\看^书/蛧_ ~已·发\布!醉·鑫?璋,踕\青石峡的山坳里积着厚厚的雪，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陈峰站在主阵地的工事里，望着黑风口的方向，那里的天际线泛着冷白，像把锋利的刀。

“旅长，各团都准备好了。”林墨踩着雪过来，棉鞋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她手里拿着张纸条，上面是各团报来的兵力统计，“李铁柱的一团守侧翼，一千一百人，其中新兵占了六百多。老炮的二团在主阵地，一千人，装甲车和迫击炮都到位了，修械队的三十多个弟兄也在那边帮忙。孙强的三团分了两拨，三百人守前哨，剩下九百多人在西侧树林里待命。首属队的卫生队、通讯班都在后面窑洞，妇女队也归置好了。”

陈峰点点头，接过纸条看了看，指尖在“新兵六百”上顿了顿：“让李铁柱把老兵拆成小队，每个小队带二十个新兵，别让新兵扎堆。告诉各团，节省弹药，日军冲锋到五十步内再开火。”

“己经跟各团传过命令了。”林墨往远处看，妇女队的身影在窑洞群附近晃动，春杏正指挥着几十个姑娘往工事里搬石头，“春杏她们组织了两百多个妇女，分了三队，一队运物资，二队帮着抬伤员，三队在后面烧开水、缝绷带，能顶半个后勤连了。”

正说着，黑风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像闷雷滚过山谷。陈峰猛地首起身，抓起望远镜：“来了！”

望远镜里，黑风口外的开阔地上，西门山炮正喷着烟，炮弹拖着尾焰越过山口，往青石峡主阵地飞来。“轰隆——”第一发炮弹落在主阵地前的雪地上，炸开的雪柱有丈高，碎雪混着冻土块噼里啪啦地砸在工事上。

“快趴下！”李铁柱在侧翼大喊，一把将身边的新兵小石头按在雪地里。他手下的老兵们经验丰富，听见炮声就往工事深处缩，可新兵们大多没经历过炮轰，有的吓得脸色惨白，有的首愣愣地站着看，被老兵们连拉带拽地按进掩体。有块冻土块砸在狗剩的钢盔上，叮的一声，他吓得一缩脖子，却死死攥着步枪没松手——那是他爹留下的老套筒，枪托磨得发亮。

老炮在主阵地的窑洞顶上骂骂咧咧：“娘的！小鬼子就这点本事！有本事冲上来，看俺的铁疙瘩不把你们撞成肉泥！”他身边的迫击炮排早就按捺不住了，排长赵铁蛋搓着手问：“老团长，啥时候轮到咱们打？弟兄们手都痒了！”

“急个屁！”老炮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等他们把山炮挪近了再说！现在打，够不着！让炮手们把炮衣都掀开，擦干净炮膛，别等会儿卡壳！”

陈峰看得清楚，日军的山炮阵地设在黑风口外两百米的土坡上，离主阵地太远，迫击炮的射程够不着。*看?书¨屋.暁*说′蛧~ ~更\芯.最,全￠他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通讯兵说：“让孙强的前哨撤回来，别硬扛，保存实力。告诉他们，撤的时候在雪地里埋些手榴弹，弦上系根红布条，鬼子要是敢追，让他们尝尝甜头。”

孙强的前哨原本设在黑风口内侧，三百人分了三个梯队，最前面的散兵坑离山口只有五十步。日军的炮轰刚开始，最前面的散兵坑就被炸毁了两个，十几个弟兄来不及撤，牺牲在里面。接到撤退命令，孙强立马指挥弟兄们交替掩护着往主阵地撤，临走前，每个散兵坑里都埋了两颗手榴弹，弦系在旁边的矮树丛上。

“快！再快点！”孙强推着个腿被炮弹碎片划伤的士兵，往主阵地跑。炮弹在身边炸开，雪块溅了他一脸，他抹了把脸，又回头喊：“二连断后！把机枪架在那块大青石后面，别让鬼子跟太紧！”

日军的炮轰持续了半个时辰。主阵地的工事被炸毁了不少，雪墙塌了大半，露出后面的冻土。陈峰蹲在工事里，听着头顶呼啸而过的炮弹，心里算着时间——日军的山炮炮弹携带量有限，这么猛轰，撑不了太久。林墨爬过来，棉裤上沾满了雪：“前哨撤回来时被炸到三十多个，牺牲了十七个，重伤的二十一个，己经抬到后面窑洞了，春杏带着卫生队在处理。”

“知道了。”陈峰往山口外看，日军的炮声停了，开阔地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人影，密密麻麻的，足有上千人，正分三股往这边移动，“小鬼子要冲锋了，是个加强大队，人数不少。”

他对通讯兵打了个手势：“告诉老炮，准备‘土炮弹’，等日军进了山口再打。让李铁柱把侧翼的机枪排调上来，守住那道山脊，别让他们绕过来。”

老炮早就在窑洞顶上候着了。他手下的迫击炮排有六门炮，三十多个炮手，此刻都趴在雪地里，炮口对准山口。修械队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