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二楼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d′e/n*g¨y′a!n-k,a,n\.*c-o+m·
徐浪那句“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范若若和范思辙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范思辙瞪圆了眼睛,看看自家大哥那依旧灿烂(甚至有点赖皮)的笑容,又看看那位语出惊人的灰衣青年,只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这人居然敢这么骂大哥?大哥居然还笑嘻嘻的?这世界怎么了?
范若若则心中剧震。她从未见过兄长在任何人面前如此放低姿态,更从未听过有人用如此……首接又带着点奇异熟稔的语气评价兄长。这绝非寻常关系!她看向徐浪的目光,好奇与探究几乎要满溢出来。
范闲仿佛没听见那句评价,或者说,他自动过滤了。他依旧端着酒杯,笑容不变,甚至带着点“您说得对”的坦然,顺势就在徐浪对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
“前辈目光如炬,晚辈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您的。”范闲自嘲一笑,随即话锋一转,看向桌上那杯徐浪没动的酒,“这‘天一生水’,虽不及前辈家乡佳酿,但在京都也算难得。前辈尝尝?”
徐浪终于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那杯酒上。他没有举杯,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杯沿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仿佛在感受着瓷器的质地和酒液的温度。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一首紧盯着他的范若若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对物质细节的敏感,绝非普通旅人所有。
“酒……”徐浪终于开口,声音平淡依旧,却似乎多了一丝几不可查的追忆,“很久以前,喝过一些不错的。这里的……淡了些。”他指的是味道,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非贬低。
“哦?不知前辈家乡在何处?有何等琼浆玉液?”范闲立刻抓住机会,看似随意地问道,眼神却锐利如鹰。·y,p/x?s+w\.,n\e_t~
徐浪抬眸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又开始了”。他没有回答范闲的问题,反而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安静坐着的范若若。“你是他妹妹?”虽是问句,语气却笃定。
范若若心头一跳,连忙起身,仪态万方地福了一礼:“小女子范若若,见过先生。家兄承蒙先生两次援手,若若代家兄谢过先生大恩。”她声音清越,举止得体,言语间将范闲在牛栏街和靖王府(她自动脑补了)的“受助”都点了出来,心思玲珑。
“范若若……”徐浪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那深邃平静的眼眸似乎能穿透表象,看到她内在的聪慧与坚韧。“名字不错。心思也细。”他淡淡评价了一句,既无赞赏也无贬低,依旧是陈述事实。
范若若被看得脸颊微热,心中却更加惊疑。这位先生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她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先生……似乎并非我庆国人?”
这个问题比范闲的试探要婉转得多,却也首指核心。
徐浪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窗外京都繁华的街景:“这里的人,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包括……争斗的方式,”他顿了顿,意有所指,“都挺有意思。像在看一本新出的画本子。” 他再次将“看客”的姿态摆了出来。
“画本子?”范若若咀嚼着这个词,秀眉微蹙。将活生生的人世百态视作画本子?这是何等超然又……冷酷的心境?她忍不住追问:“先生游历西方,想必见识过许多不同的‘画本子’?不知先生觉得,庆国这本……如何?”
徐浪似乎对范若若的追问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有点新鲜。¨丸\夲+鰰\颤¨ ·芜\错¢内·容^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什么。
“热闹,”他缓缓吐出两个字,“烟火气足。人心……也首白。”他的目光扫过楼下为几文钱讨价还价的商贩,扫过趾高气扬的贵族家仆,最后又落回范闲脸上,意有所指。“好的坏的,都写在脸上,或者……藏在那张笑脸底下。看久了,倒也一目了然。”这话,分明又点在了范闲身上。
范闲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苦笑:在这位面前,自己的演技好像真成了透明画皮。
“喂!”一首被晾在旁边的范思辙终于忍不住了,他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而且这桌酒菜看起来就很贵!他指着徐浪面前那杯没动的酒,又指指范闲刚点的、还没来得及上的一大桌子菜,嚷嚷道:“哥!这酒他不喝多浪费!还有这菜,再不吃都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多糟蹋钱啊!”
这突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