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又能如何?朝廷都拿李家没办法,武三思三万大军都灰飞烟灭。
最后还不得不封他个瀛洲王!我们区区商贾之家,拿什么去对抗?”
“朝廷拿他没办法,是因为朝廷没有李家的船!”
冯立眼中精光爆闪,他压低声音,身体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父亲和伯父,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一家之力当然不行!可如果我们……和朝廷加起来呢?”
“和朝廷……加起来?”冯安眉头紧锁,一时没反应过来。
“船!”冯立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大伯,父亲!我们不是一首在偷偷仿造李家的福船吗?
虽然还比不上李家最新的巨舰,但图纸、工艺、关键结构,我们摸索了这么多年,己经有了七八分把握!这可是朝廷梦寐以求的东西!”
冯保闻言,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儿子:“立儿,你……你想做什么?”
我们把福船的图纸,最关键的部分,还有我们掌握的建造心得,整理成册!
然后,派一个绝对可靠的心腹,秘密送去洛阳,献给一个人——武三思!”
“武三思?”冯安倒吸一口凉气,“他……他可是被陛下圈禁在家,还瘸了一条腿!兵败之耻,被俘之辱,他怕是恨李家入骨!”
“正是因为他恨李家入骨!又曾是兵部尚书,深知水师之重!”
冯立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我们把这份‘大礼’送到他手上,就等于给了他一个东山再起、一雪前耻的机会!
他必定会如获至宝!以他曾经的地位和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说服陛下,重启水师,建造福船,征讨李家!”
冯立越说越激动:“到时候,朝廷手握福船图纸,倾国之力打造舰队,李家再强,还能强得过整个武周不成?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无论最后谁赢,李家都必然元气大伤!甚至可能被朝廷剿灭!我们冯家的机会,不就来了吗?至少,我们不用再受李家盘剥!
甚至,等朝廷水师重建,我们冯家凭借献图之功和熟悉海事的优势,未尝不能……”
他没有说完,但眼中的野心己经昭然若揭。
大厅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冯保和冯安都被冯立这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震住了。
献图武三思,挑动朝廷与李家死斗……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玩火自焚!
冯保看着儿子年轻而充满野心的脸,又看了看兄长惊疑不定的神情。
他深知此计风险巨大,一旦泄露,冯家立时就是灭顶之灾。但……李鸿的压迫如同附骨之蛆,冯家的未来似乎真的只剩下绝望的臣服。
儿子的话,像黑暗中划过的一道惊雷,虽然危险,却……似乎也是唯一可能撕破黑暗、搏出一条生路的微弱光芒?
他沉默了许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在挣扎与决绝之间反复变幻。
最终,那丝被李鸿强行压下的不甘和属于南海巨商的狠厉,重新在他眼底凝聚。
“……此事,”
“需从长计议,万无一失方可!图纸……要整理。人选……更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