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化不开的棉絮,把丘陵裹得严严实实。′e/z-l^o·o_k\b,o\o/k/.¨c!o`m′魏和尚骑在“乌骓”背上,马靴后跟轻轻磕着马腹,马蹄踏在带露的枯草上,只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支骑兵侦察小队是孙德胜精挑细选的——十三个人,十三匹好马,个个眼神比鹰隼还尖,耳朵比猎犬还灵。按团长的命令,他们己经在总部外围巡逻了三天,除了偶尔撞见几只受惊的野兔,连个鬼子的影子都没见着。
“和尚哥,这天雾大,要不歇会儿?”身后一个年轻战士压低声音问。
魏和尚没回头,眼睛仍在雾里扫:“歇个屁!团长说了,鬼子要是来了,准藏在这种鬼天气里。”话音刚落,胯下的“乌骓”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不安地刨着土,耳朵像两片竖起的树叶,死死盯住左前方的雾团。
魏和尚心里“咯噔”一下——这马跟着他从马家镇出来,上过战场,见过血,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受惊。他猛地勒住缰绳,右手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驳壳枪:“都给老子藏好!”
十三匹战马仿佛通人性,立刻贴着坡地趴下,战士们翻身落地,猫腰钻进旁边的灌木丛。魏和尚把“乌骓”交给身边的战士,自己像只狸猫,手脚并用地爬上旁边一个长满酸枣刺的土坡。坡顶有块裸露的岩石,他扒开半人高的蒿草,举起望远镜。
镜片里,雾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拨开。先是几顶钢盔的轮廓,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接着是土黄色的军装,然后是扛在肩上的步枪、歪把子机枪,甚至还有两具掷弹筒被几个鬼子抬着,金属支架在雾里闪着寒芒。
“他娘的……”魏和尚的手指攥得望远镜都发颤。这支队伍走得极稳,步伐像用尺子量过似的,每一步间距都差不多,典型的日军精锐作风。*鸿,特/晓_税′王· +耕.薪^嶵/全^人数粗略一数,足有西五百,队伍拉得很长,前后能看出三个梯队,显然是受过严格山地作战训练的——这不是普通的“扫荡队”,是正规军!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队伍行进的方向,首指西北——那正是总部机关和后方医院的位置!
魏和尚猛地缩回脑袋,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他翻身滚下土坡,落地时差点被酸枣刺扎到:“小六子!”
“到!”一个精瘦的战士立刻凑过来,他是队里骑术最好的,那匹“雪里红”是孙德胜特意给他的快马。
“骑你的‘雪里红’,往杨村跑!告诉团长,发现大队鬼子,西五百人,轻重机枪、掷弹筒都有,正往总部方向冲!让他赶紧想辙!”魏和尚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火,“路上别歇,马要是累了,就换老百姓的驴!出了事老子担着!”
“是!”小六子没多问,翻身上马,“雪里红”似乎也知道事态紧急,原地打了个转,西蹄一蹬,像道白影钻进晨雾,只留下一串渐远的马蹄声。
魏和尚咬咬牙,对剩下的战士道:“跟我来!贴住他们左翼,保持一里地距离,看紧了!他们拐个弯、停一步,都得记下来!”
十二个人重新上马,马蹄裹上破布,像十三道影子,悄无声息地缀在了日军队伍的侧后方。
***杨村,独立团团部。
李云龙正和赵刚、王爱华围着沙盘琢磨事,桌上的粗瓷碗里还剩小半碗玉米糊糊。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扑通”一声——有人从马上摔下来了。
“团长!团长!”小六子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裤腿磨破了,脸上沾着泥,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鬼子!大队鬼子!往总部去了!”
李云龙“噌”地站起来,一脚踢翻了凳子:“多少人?带了什么家伙?”
“西五百!有机枪、掷弹筒!魏和尚哥让我赶紧报信!”小六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欣*丸_夲^神′栈` !已?发+布~最!薪`蟑_踕/
赵刚脸色骤变:“总部离这儿三十里,鬼子离总部更近,怕是来不及……”
“来不及也得来得及!”李云龙一把抓过墙上的驳壳枪,冲门外吼,“张大彪!吹号!全团集合!”
“嘀嘀嘀——嘀嘀嘀——”紧急集合号声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整个杨村。战士们从营房、训练场、伙房里涌出来,没人问为什么,抓起枪就往操场跑,绑腿没系好的、扣子扣错的,边跑边整理,眨眼间,操场上就黑压压站满了人,杀气腾腾。
团部里,李云龙、赵刚、王爱华、张大彪、孙德胜己经围着地图站成一圈。
“团长,我带一营先冲!拼死也得把鬼子拦住!”张大彪拳头捏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