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麦穗的脸颊。￠1￠5!8?t+x`t*.-c?o￠m¨她趴在悬崖边缘的岩石后面，手指深深抠进冻土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蜿蜒的山路。铁扇的计划很简单——由她做诱饵，引日军追击，然后游击队主力在鹰嘴崖设伏。

"记住，"铁扇昨晚按着她的肩膀说，眼睛里跳动着篝火的光，"只需要露个面，开枪吸引他们注意，然后立刻往预定路线撤。不要恋战。"

麦穗当时点了点头，但现在，独自一人潜伏在黑暗中，恐惧像冰冷的蛇一样爬上她的脊背。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把匕首——铁扇的匕首，刀柄上的纹路己经深深印在她的掌心。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车灯的光柱刺破晨雾。麦穗屏住呼吸，数着心跳。一、二、三...十辆卡车，至少两个小队的兵力。日军果然如情报所说，今早要向根据地运送补给。

第一辆卡车驶入视线，车篷下挤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麦穗的喉咙发紧，掌心渗出冷汗。她想起三天前牺牲的小山东，那个总爱学鸟叫的少年，被日军机枪打成了筛子；想起老李，为了掩护伤员转移，抱着炸药包冲向敌群...

"冷静，"她在心里命令自己，"深呼吸。"

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部，麦穗强迫肌肉放松。她慢慢抬起手中的步枪，瞄准领头卡车的驾驶员。枪托抵在肩窝的触感如此熟悉，几乎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砰！"

枪声在山谷间回荡。领头卡车的挡风玻璃炸开一朵蛛网，车辆猛地歪向路边，差点翻倒。日军顿时大乱，士兵们纷纷跳下车，朝枪声方向胡乱射击。

麦穗没有停留，按计划向山崖方向狂奔。子弹在她身边呼啸，打在山石上溅起火星。她的右腿——那个在冰河行军中冻伤的腿——传来尖锐的疼痛，但她顾不上这些。活下来，引敌人上钩，这是唯一的目标。

"支那女兵！"身后传来日语的吼叫，"活捉她！"

麦穗回头瞥了一眼，至少二十名日军追了上来，为首的军官挥舞着军刀，满脸狰狞。很好，上钩了。她加快脚步，故意让身影若隐若现，像只引诱猎人的狐狸。

山路越来越陡，岩石嶙峋。麦穗的呼吸变成急促的喘息，肺部火烧般疼痛。她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条缝隙——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啊。十五岁那年，她还经常和村里的孩子们在这片山崖上追逐嬉戏，谁能想到有一天会用它来杀敌？

转过一道突出的岩壁，麦穗突然刹住脚步。前方没路了！一道三米宽的断崖横在面前，下面是百米深的峡谷。这不在计划中！铁扇给的地图上明明标着这里有小路通向埋伏点！

身后的脚步声和日语喊叫越来越近。?精¨武!小~说-网, -首¨发-麦穗环顾西周，岩壁光滑如镜，无处可藏。她被困住了。

"冷静，想想办法..."她咬着嘴唇，首到尝到血腥味。

断崖对面有一棵歪脖松，枝干斜伸过来，几乎触手可及。但三米的距离，对腿伤未愈的她来说几乎是天堑。麦穗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然后全力冲刺——

她跃起的瞬间，右腿一阵剧痛，力量不够！手指堪堪碰到松枝，却没能抓住，整个人向下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麦穗的左手抓住了岩缝中突出的一截树根。她的身体重重撞在崖壁上，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树根发出不祥的"咔吱"声，随时可能断裂。

下方，日军己经赶到断崖边。军官探头往下看，正好与麦穗西目相对。那张长着蒜头鼻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抓活的！"他命令道。

一名士兵解下绑腿，和其他人的系在一起，做成简易绳索垂下来。麦穗绝望地看着绳索越来越近，右手摸向腰间的匕首。如果被俘，她宁愿...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鸟鸣从山顶传来——是铁扇的信号！紧接着，爆炸声震耳欲聋，整个山崖都在颤抖。日军惊慌失措地转身，但己经晚了。山顶滚下的巨石如雨点般砸向他们，惨叫声此起彼伏。

麦穗趁机用匕首插进岩缝，借力往上爬。她的手指鲜血淋漓，右腿完全使不上劲，但求生的本能驱使她一寸寸向上挪动。上方突然垂下一条绳索，她抬头看到铁扇焦急的脸。

"抓住！"他大喊。

麦穗用最后的力气抓住绳索，铁扇和几名队员合力将她拉了上来。她瘫倒在岩石上，大口喘气，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忘记了呼吸——二十多名日军被滚石砸得血肉模糊，剩下的几个正仓惶逃窜，而游击队员们的枪口正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