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行船不安稳,还是走陆路去大理国吧。我有个远房侄儿行商,你便与他搭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好,就依你。只是你今后要多多保重,事有不对便逃了来找我。”李言柔声说道。
高供奉官马上又想到,这就要与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分别了,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他抓着李言的手,说道:“殿下,咱家活过了五十五了,也够了。只是你还有好多路要走,一定要处处小心,莫要再被女色误了!”
“好,小王记住了,这就进去吧,莫让里面的人等急了。”李言说着,便扳了高供奉官的肩,两人步入屋内。
初见到杨不苟,高供奉官尽管有些准备,还是惊了一跳。心道:这孪生兄弟二人实在太像,几乎就没有什么分别。待二人将身上衣物换了,屋内旁观的三个人更是从心底感叹造物之主的精巧,杨不苟和李言二人,除了眼神略有不同,其他再无分毫差别。
高供奉官咂了咂嘴,说道:“这莫说是旁人,便是亲爹娘一时也分辨不出了。”
杨不苟听了这句话,一阵沉默,半晌才说道:“我都没见过我的父母,到现在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是不是还活着!”
高供奉官心说:你这傻孩子,你爹爹便是官家啊,至于你娘亲,她早在十六年前就故去了。
他这时很肯定——杨不苟便是十六年前被掳走的李允。但他不想告诉他这段往事,当年宫内的斗争极其惨烈,在谢皇后、贾妃和董妃的角斗中,死去的宫娥都过了两位数。李言若不是一生下便被谢皇后抱去收养,怕是也活不到今天。
“你比奴家还可怜!奴家被卖到熙春楼来之前,毕竟与父亲一起生活了十三年,可惜他病故了,我才卖了自己去安葬了他。”唐安安伤感地说道。
李言一拍手,说道:“杨哥儿莫忧心,你爹娘还有你那安姨,便托负了高供奉官帮忙查找。这临安城内场面上的事,有高供奉出手打点,就没有办不成的。”说着就向高供奉官使了眼色。
高供奉官自是明白小主子的用意,他近十八年的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李言撅撅屁股,他便知道要拉什么屎。于是应承道:“杨小官人宽心,咱家还有些路数,待你在忠王府安歇了,便安排找人的事儿。”
杨不苟却不肯,他将身上穿着的李言锦袍脱下,对李言说道:“我得罪了临安府的衙内,如今又杀了人,已无处存身。如果借了你的身份脱困,将你置于险地,是为不义之人。这等事我断然不会去做。”
李言听了大急。他一心想脱离宫城,从此海阔天空,自由自在,哪肯再回到那樊笼里面。
他按住杨不苟的手说:“临安府那里困不住我,我只说被你打晕了,衣物叫你换了去,谁敢不信?马少尹认得我,朝中大臣的底细大半我都清楚,自是能够分说清楚,又有何风险。你我一见如故,便如亲兄弟一般,为你我愿意这样做。”然后他瞪起眼睛指着窗户又说道:
“休要推辞,再说半个不字,我便从这里跳下去,此后就是不死也会残了,相信你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