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周密望着面前的李璮,眼角湿润了起来。
他的思?飞到了山东路那片故土,一个心向南唐故国,英雄好汉群起,有史以来就从不屈服于威压的地方。
他的祖籍就在济南,客居吴兴的他,只是断鸿声里的一个江南游子;一个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也无人理会的寄客。
他忘情地抓住李璮的手,满是激动地对李璮说:“没想到以三殿下如此尊贵的身份,居然深入齐鲁险地,领导义军反抗女真人的暴虐统治;周密若是早知当年纵横山东路的是三殿下,必衔马坠镫,追随三殿下复我汉家故土!”
李璮叹息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孤只是杨不苟手下的败将,若不是大娘收容,赵供奉忠义,只怕连立锥之地都没有。”
周密忙温声宽慰道:“三殿下不必沮丧,那个杨不苟我也有所耳闻,他是当年大怪物项天歌的徒弟,有通天之能,三殿下败在他手上也情有可原。今后只要我们据有了南唐,凭着这块膏腴之地,即便不能一统江山,偏安江南这一隅之地还是能够办得到。”
“一切都要仰仗周兄弟了,若是没有你从中谋划,我济王一脉,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周密听李璮这样一说,心中微热,腰板不觉更直了一些。
“我周家三代人均受济王府看重,礼敬为上宾,这种知遇之恩,也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能相报!”
两人的四只手,又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茶水添了无数道,方案被一次次推倒,最后终于形成一个内外呼应,一举将李言赶下帝位的详细计划。
一番详谈,让周密没有想到,李璮已经拥有了一股不小的势力。原来李璮借着公田法激起民愤之机,将自山东路带回来的部将分成数股,潜入到了天目山脉之中占据山林,劫掠地方。
这些部将在山东路时,就擅长鼓动百姓造反;而今借着民众被公田法逼得生无可恋之机,游说那些心有不甘的强项之人,加入到反叛的队伍之中。现在,李璮的队伍已经扩充到了五千余人,在山外还有数万百姓随时准备景从。这支队伍只要扯开反对公田法的大旗,将会迅速膨胀成数万乃至十数万人的队伍。
有了这样一支力量支持,周密的底气充实了不少。现在,就看能不能说服谢太后了。
他相信:有谢太后的家人充当说客,以家族的利益相胁迫,相信谢太后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致谢氏一姓不顾。
李言,不,或许应当叫项言,是时候把李诺抢去的济王一脉的皇位,交还到济王后人的手中了。
当周密踌躇满志地离开庄园后,济王妃疲倦地望着李璮,问道:“璮儿,你觉得有几成把握?”
李璮想了一下,谨慎地回答道:“依刚才周密的推演,应当有七成以上成事的可能。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吴潜等朝官和荣王府的李义以及谢太后相助的基础上,尚存在一些不确定性。”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十拿九稳的事,只要有超过五成的可能,就有必要去赌上一赌!”济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再不动手,她担心自己会活不到,济王一脉重掌南唐江山的一天。
可李璮不同。他自晓事起,就在山东路刀头舔血过了三十多年,早就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情。为拿回自己应得的皇位,他多留了份心思。
“大娘,如果加上了我的计划,这件事就有了十成的可能!”李璮迟疑地对济王妃说道。
“你另外还有计划?”济王妃疑惑地望向李璮。
李璮重重地一点头,手向北边一指说道:“大娘,若不用外力将支持李言的力量吸引开,我们想要成事就会遇到很多阻力。”
“你联络了女真人?”济王妃不可置信的看着李璮。
李璮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他知道济王妃与北齐一直有勾连,临安城中的熙春楼便是济王妃与北齐勾结的中转站;师父赵供奉对济王妃过往的事,并没有瞒着他。
“北齐现如今是掉了牙的老虎,不足为凭。”李璮面带轻蔑地说道。在山东路纵横的那些年,他与北齐争锋了无数次,早就将北齐纸老虎的面目戳穿了。
“阿拉善汗国?”济王妃的脸色一下凝重了起来。
“正是阿拉善汗国!”李璮点了点头。
“大娘,如今能让南唐边军紧张起来的,只有阿拉善汗国了。只要阿拉善汗国大军由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