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吟唱悠扬婉转，百转千回，后转高亢，有激越金石之音。乐文昭怔怔地听完，半日才啐了一口，“你驯马的时候就跟马唱这些？马要能听懂不踹死你……？”……这个变态？

“这是唱给最心爱的人的。你只要想着意中人吟唱出来，马听了都会感动，自然就听你的了。”宁怀璧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没有意中人呢。”乐文昭干脆地摊手。

失落在宁怀璧的眼中一划而过，随即温柔一笑，“……那么谁教你的，你便想着谁吧。”

乐文昭：……滚。

大雨果然渐渐收住。“还有多远？”乐文昭问。

“小半个时辰吧。”宁怀璧说着，却有片刻的失神，——这么快？

“对了，你到了之后有什么打算？”乐文昭忍不住问。

宁怀璧本是要潜入土部军中捉拿霍子义的。可是让乐文昭一个人去见那张程栋，他又隐隐地放心不下。“我先陪你去空鹤府城吧。”先进了朝廷军驻地再潜入敌营，会增加危险。但是以他的本事，应当应付得过。

乐文昭好像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摇头道：“你不是要为你们家洗刷冤屈？不是应该直接去找霍子义？虽然人家现在土部军中恐怕位高权重，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我也不知你能拿他怎么的。——但你万不能先进空鹤府城后转敌营吧。万一被当成探子逮个正着，还不得当场被乱箭射成刺猬。”

宁怀璧

听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你担心我？”

乐文昭脸一红，“……我是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是庆王特使，没有谁能拿我怎么样。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宁怀璧不语。他不是不信任乐文昭处理局面的能力。只是想到她将要离开他视线范围，他就心慌。

乐文昭自顾自地往下说，“……如果你成功潜进了土部军中，也先别轻举妄动。我们诱王的策略如果成功，土部军中必然大乱，到那时你再下手对付霍子义，多半容易许多。”她顿了一顿，看进宁怀璧的眼睛里，“咱们其实为的都是同一件事。既如此，就是伙伴——务必各司其事，相信对方。如果咱们能够里应

外合，互为助力，那胜算自然又大上一分。”她慨然陈说，眉宇间英气勃发。

“……伙伴？”宁怀璧喃喃重复。——是啊，他应该相信她。他爱上的这个女子，会是他的伙伴……一辈子的伙伴。“……好。”他终于应道。他陷进她的明眸，只盼她永远不要移开视线。

两人重新上路。小半个时辰之后，天边渐渐有了亮色。绝影从石山中探出，眼前黄土遍地，荒无人烟。放眼远望，已可眺见空鹤城的后城门。

“看来庆王的情报没错。土部军只是从正面与我军对峙。这城两边有连绵丘陵之险，他们并没有潜到这后方来。”乐文昭评判道。

宁怀璧点头。明之峰的情报

是很准——准极了。

乐文昭拿着明之峰给的令牌，可以直接从后城门进入空鹤了。宁怀璧则需要徒步回撤一段，从另一端的沟壑密道进入土部军的势力范围。

“我一办好那边的事，就过来找你。在那之前，千万保重。”宁怀璧下了马，神色万分郑重。

乐文昭见他突然这样严肃，不由得“嗯”的应了一声。

“对了，那驯马的谣儿，是我家的家传之密。绝不传外的。你硬要学嘛，自然是应了我了。”宁怀璧一秒前还无比正经的脸色突然又绽开笑容。——这笑容看起来怎么这么无赖？

宁怀璧说着，身形一闪，隐入石山，看不见了。

——喂喂喂，什么鬼？应了你什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