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迟稚杳压抑的情绪再次悄然崩溃。
迟稚杳这才发现裴邵宗穿了一身肃穆的黑,左胸前还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宗家连场葬礼都不给宗明政办,尸骨在殡仪馆火化后只剩下骨灰盒,连今日在公墓下葬都没人通知迟稚杳。
裴邵宗坐在楼下沙发等迟稚杳换装。
宗家人待迟稚杳到这种地步,如今宗明政一走,梅筠这个前妻就敢光明正大上门来要房子,迟稚杳如果继续待在这里,指不定还会遭遇什么非人的虐待。
楼上传来动静。
迟稚杳换上了孝服,一袭黑色长裙,勾勒出腰身线条纤细,左手臂处系着白系带。
小姑娘将一头长发挽起,露出纤直挺立的脖颈,她用清水洗了把脸,皮肤白皙的小脸上素颜朝天,皮肤通透。
细碎的水珠还凝挂在浓密的睫毛上,配上那双红通通的眼睛,倒多了几分脆弱的破碎感。
等她走至近前,裴邵宗起身,带着人出门前往陵园公墓。
抵达公墓时,阴沉沉的天上下起了小雨。
裴邵宗撑一把黑伞,隔着袖摆扣着迟稚杳纤细的手腕,头顶上的黑伞大部分向她那边倾移,公墓里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宗明政商界上的朋友。
迟稚杳从始至终安静垂首,不去看那些人投过来指指点点的眼神。
古丽芳牵着小儿子宗林林看到裴家公子身边跟着的迟稚杳时,脸色微变,她想了想,俯身在宗林林耳边说了几句。
很快便见宗林林蹦跶着跑远了。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宗老夫人一看到穿着一身黑的迟稚杳出现在公墓,便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看到她身边寸步不离地跟着裴邵宗时,看着她的眼神就更多了几分不屑和厌恶。
小小年纪就学会勾男人。
果然跟她妈一样!
迟稚杳空寂的眼神落在碑上宗明政的照片上,那是个面容温和的中年男人,嘴唇带笑,似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永远一副笑吟吟的温和样子。
宗老夫人见迟稚杳对自己驱赶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当即火气上来,抬手叫来保镖就要把迟稚杳扔出去。
裴邵宗见状眼神一冷,几乎就要上前,被迟稚杳一抬手制止住了。
她仰头对他笑笑,“哥哥,我来。”
不能让哥哥在这个场合跟宗家人闹起来,宗裴两家虽然有点交情,但真闹起来了,只会给哥哥惹来一身麻烦。
迟稚杳收回看裴邵宗的视线时,也敛下了脸上所有笑意。
她在众人各种打量的视线下,抬脚走向宗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