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书望着林岁棠,纯净如琥珀的眼睛不带丝毫情感,“再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大户人家有个影卫不稀奇,枕书从第一次踏入此院就知晓了。
她不在意,却因此吃了个亏,昨日差点将自己置于险境。
但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即使她体内的玄力还未恢复。
枕书身上的杀气迅速敛起,收回花枝,踹开他的脚。
摇椅继续咯吱咯吱晃了起来。
“说吧,我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讲道理。”枕书这次没有闭眼,她要好好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狡辩,才好决定下多重的手。
林岁棠疼得脸色扭曲了一瞬,咬牙切齿地问:「先礼后兵?」
“不说?”枕书默默抬脚,“那我直接动手了。”
「你走了,我会死。」林岁棠平淡地陈述。
枕书认真且坚定地复述:“我说过,你不会。”
她从没想过放弃林岁棠,只要莫大夫按照医嘱执行,就能完好无损地为他解毒。
待她拿到婚书回来,就可以一拍两散。
可是——
「我不信你。」
“所以你就算计我?”
「焉知不是你们蓬莱岛算计我?」
“你说契约反噬?”
她也是昨夜才意外发现,婚约损毁的反噬之力,竟是由林岁棠一人承担。
这无疑意味着,将命交到了她的手中。
是生是死,尽在她的一念。
他的代价不仅是婚约,还有——
生死自由。
但是,他若不愿,蓬莱岛还能逼他不成?
枕书脚踩实地,起身一步步走向他,手指戳着他的心口。
“蓬莱岛至少明码标价。而你,这既要又要的,未免无耻。”
林岁棠挑挑眉,拂开她的手:「那你又为何不走?我给过你选择。」
选择?
枕书冷笑,从她踏进林府的那一刻,心软回头的那一眼,她就没有选择。
她自个儿天不怕地不怕,却怕唯独怕牵连旁人。道心一旦有了裂缝,她的仙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老头子说的“婚约毁,则仙途断”也是这个缘由。
她已入局,每一步都走在被安排好的位置上。
棋局未必有多高深,不过拿捏了人心。
无论是催动反噬引致毒发,还是趁她虚弱算计下咒,林岁棠招招以命相博。
无论是医者仁心,还是修士道心,都不允许枕书见死不救。
她救他,是必然的选择。
重来几次,都一样。
‘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胆子很大,不怕死?”
「你说了,我不会。」
“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就凭——”枕书被反将一军,不怒反笑,“巫族的同心咒?”
林岁棠的身子不自觉紧绷了一瞬,深如点墨的眸子里寒光微闪。
“你最开始中的毒也是巫族的吧?一闻那味我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你非但不深恶痛绝,反而还变得和给你下毒之人一般。”
枕书伸手按在他胸口,浑身周身玄力一震,两人体内的同心咒立刻被催动。
林岁棠抓住她的手,抬眸凝视着她,唇瓣快速翕动:「咒术已成,你我生死共担!」
枕书眼底符文闪动,只见两人的心口牵引出一丝红线在虚空勾画成同心咒的图案。
痛!
巨大的撕裂感从心口传来。
不,不仅如此。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被蜇了一下,又被蜇了一下,越来越密集的痛感遍布整颗心脏,反噬之力卷土重来。
“老规矩,给你个机会,自己解开同心咒。”
「你不必诈我,婚契在,同心咒在。」林岁棠扣住她的手,指腹绷得发白。
“我从未有害你之心,可你却处心积虑,当真可恨。”
枕书咬紧牙关,捏着树枝的手悄悄握紧。
同心咒是有效的,反噬也是真的疼!
但她不能漏出丁点马脚……
林岁棠猩红着眼,狠狠瞪着眼前气色红润、气息平稳的人,还是失败了吗?
玄门!蓬莱岛!
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凭什么左右他的性命!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很重要,比如自由、比如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