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中,唯有月光下的短剑泛出寒光。
用以剑尖挑起帘幔,借着月色,静静注视床铺上纤细的身影。
少女背对着男子,然男子清楚,她是如今这天下中最后一副绝世容颜,殊不知自她之后,可还会有后者。
可惜了,可惜了,生着如此好看的皮囊,却是顶着这样的身份。
男子看了看手中的短剑,再望望少女的背影,还真是有些不忍心下手呢。
姐姐啊姐姐,这一切,都因你而起,可怪不得我!
男子举起短剑,朝少女的喉划去。
剑尖离少女的喉愈来愈近,男子幻想着剑尖刺入肉中,划破喉咙的声响,幻想着鲜血喷涌而出,炽热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手上的快感。
他仿佛看见了少女毫无血色的面庞,喉颈处的剑痕依旧淌着鲜血,被鲜血浸染的衣袖下掩盖着愈发苍白、干瘦的身体。
姐姐啊,原来即便是你在死后也是如此可怕!
好看的容貌终究只是表面罢了,只有死了才会发现,所有人,都一样!
剑尖抵达少女喉边,然,千钧一发之时,男子只觉有杀气朝自己袭来,转眼已至自己身后,速度快的可怕,犹如一道闪电。
男子急忙朝一边闪退,随即,强壮的身影已出现在男子方才的位置。
然而,身后的大门此时才传来因开门过猛撞击在两面墙上的声响。
不论是追击还是闪躲,都只发生在一瞬!
男子暗叫不妙,明明已经隐匿了气息,可依此人进屋时的速度,定时在屋外便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是高手!
身影跃向房屋另一边,只听一阵清脆的声响,是拔剑出鞘的声音!
男子像是感知到什么似的心头一紧,本能的身体后倾,来到窗前,借着月光,他看到一柄泛着银光的长剑近在咫尺。
有如此光泽,是把好剑!
能持此剑,此人不仅身手不凡,身份亦不简单!
男子深知,这样打下去必输无疑,看来,今晚注定要失败了,可惜了如此好的时机,也只怪自己未能好好把握。
待身影再度持剑刺来时,男子轻薄的唇微勾,几个纵身,破窗而逃,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身影本欲追去,却看见了床铺上熟睡着的少女,终是放心不下,决定留下。
天边凄月微亮,月幽凉,星稀茫,好一幅凄冷的夜景,只是,江时初内心,总有一丝不安。
将心静下,却有刺鼻的香味回荡在屋中,江时初探了探床上少女的气息,皱了皱眉。
这气息,好生熟悉!
只是,房中刺鼻的香气扰乱了江时初的判断,他只得清楚,帘幔后少女性命无忧。
江时初方欲回到桌前,却像是发现什么猛的顿住,再次望向帘幔中的身影。
从平稳的气息来看,少女睡得甚是香甜,然,这样的气息过于安静,连一丝起伏都未曾出现过。
江时初从未见过这样的气息,此气息不知该如何形容,但确实是古怪。
“云姑娘,冒犯了。”
为以防万一,江时初一把扯下帘幔,两指触碰至少女的脉搏。
只是指尖从少女娇嫩的皮肤划过,江时初心头一紧,拉住少女的胳膊,将背对着自己的少女翻过身来。
迎着月光,在看到这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面孔,江时初心头一震。
萧婉兮!怎么是你!云知意在哪!
眼前事过于惊憾,在这被刺鼻香气充斥着的屋中,江时初的气息愈发沉重、杂乱。
杂乱的气息一时无法调整,被刺鼻的香趁虚而入,扰乱江时初的思绪。
刹那间,江时初只觉全身无力,他手扶一旁八仙桌,踉跄几步。
江时初的意识已开始模糊,双眼仿佛是被水雾蒙蔽,眼前事物愈发模糊。
终是撑不住,江时初缓缓倒地。
落地之前,江时初注意到床边的一盏香炉,他猛的将香炉打翻在地,随后便沉沉睡去。
香炉中的香灰倾洒在地,不像寻常香灰般的灰黑,却是常人从未见过,甚至耳闻的墨红。
难怪,能将内力浑厚的江时初制服的香,确切的说,是毒,为数不多,而此香,便是天下闻名且极其稀少的“醉仙海棠”。
醉仙海棠,形如海棠,香灰墨红,仙闻即醉,又奈何是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