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方至,孟鹤城领着苏太医来到孟采荷房中。
粉色的帐幔下伸出一只白皙水嫩的玉手,手腕处戴着一只种水温润的玉镯。
丫鬟拿锦帕把整只手盖住,才搬了月芽凳在床前。
苏太医知晓医者父母心,不再耽搁,搭了手腕开始切脉。
花白的山羊胡彰显出此人医术必定登峰造极。
房内之人不但不敢出声,盯着苏太医一下下捋着山羊胡,忽见他眉头紧锁,又见他捻着胡须。
就连孟鹤城都开始紧张起来,若是苏太医都医不好,那荷儿这辈子可就完了。
“不知可否让老夫看一看姑娘的面容。”
孟鹤城也等不及丫鬟动手,自己就掀起了帐幔的一角。
苏太医看了看孟采荷的脸,神情越发凝重,示意他可以放下帐幔了。
孟鹤城紧跟太医来到屏风外,“太医,小女这病可还能医?”
“孟大人,令嫒应该是中毒了。”
“对对对,除夕那夜,被毒虫咬伤。”
苏太医却摇了摇头,“是中毒。”
孟鹤城一听,神情大变,立马问道:“可有生命危险?可还有救?”
“并无生命危险,老夫配制的膏药,应该两个月就能让令嫒恢复面容。”
一听到还能救,孟鹤城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也真的是慌乱中未听透彻那苏太医的话。
他说是被毒虫咬伤,太医说是中毒,明明是两个说辞,却被孟鹤城误以为,中毒便是中的毒虫的毒。
要不然这孟二老爷不仅被自己母亲看不上,还被自己夫人厌弃,他这个脑子,实在是不适合混官场。
比如那上司问他:休沐时可有安排?孟二老爷会说:约了哪个大才子吟诗。
彰显自己亲近文人,博学多才。
要知道上司问出这话,就是有公事需要你去连夜甚至放弃休沐去完成。
比如上司问他:你觉得下边的几个小官,哪一个可以升一升了。
孟二老爷会如实的把几人的优缺点详详细细的汇报一遍。
彰显自己关怀下属,知人善用。
要知道哪个人该升迁,孟二老爷说的可不算,上司心中早有人选了,问你不过是想多一个人附和自己,引导风评罢了。
这一点,孟采荷完美的继承了父亲的小聪明。
丫鬟们小心翼翼为孟采荷上药,生怕弄疼她,又要挨打。
不过小半个时辰,孟采荷就能呢喃着吐出几个字来,如同晒干的核桃似的双眼,倒是睁开眼来。
“森西,森西。”
激动的她忍不住连吐出这四个字来,上午还止不住的口水,此时竟只有嘴角呲出少许。
丫鬟低头想了半天,才知道小姐说的是:“神医,神医。”
孟采荷充满希望的看着父亲,孟鹤城喜笑颜开,
“荷儿,若是早些请了苏太医,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么多罪,这膏药竟如此神奇。”
欢喜过后,孟采荷又恨的咬牙,那灾星还威胁我好不了,待我恢复容貌,一定要让她好看。
“嘶~”锁骨处传来一阵抽痛,看来,硬刚自己是打不过那灾星了。
锁骨错位的那一记肘击,倒真是让她存了忌惮的心思。
过了初十,程慕玉终于得了空闲,让蒋嬷嬷把孟初双唤来。
暖帘掀起,身披香色斗纹披风,内里一件素绿色儒衫,下身一件红蓝配色的儒裙,脚上着双粉鞋,让人一眼望过去,眼花缭乱。
孟初双眨了眨眼睛,唇角含着的笑意越发灿烂。
只要能看到母亲,她就欢喜,“母亲万安。”
盈盈一拜,甚是恭敬。
程慕玉笑着点头,让她在榻上坐下,神情没有一丝异样:
“今日这装扮是哪个丫鬟给你挑的?”
孟初双黑眸闪亮,立马闪出点点星河,甚至骄傲道:
“母亲是不是也觉得这般穿着非常喜庆,母亲可喜欢,这条裙子女儿最喜欢了,去年年节里,我看到邻居家的姐姐穿着和这条差不多的,羡慕不已。”
孟初双抚摸着丝滑的裙摆,一脸满足,自己这条裙子,可比那邻居姐姐的料子好太多了。
她其实是不想记得那些童年的,可这府中人对她的疏离,又时刻提醒着她,自己为何会被赶出府,再如何像个闺秀,也是那山野间长大的村姑。
“又好看,又喜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