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阳被李秋实问得一怔。

在他的心里，李秋柠如今虽看着外表柔弱，可从此前的表现来看，她的内心与万年前的七夜是一样的。

她本是立于天地间的尊者，自然不应该待在李家任人摆布、年纪到了随意嫁出去，然后继续在另一个后宅中蹉跎人生。

可这些他都不能同李秋实说，一下竟被问住了。

李秋实见他这反应，更生气了。

他刚从钟嘉林处得知李秋柠来给陌阳送饭，想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不太好，这才匆匆赶过来，没曾想刚到门口就听到陌阳对自家妹子说这种话。

李秋实说：“没想到你竟是个妄图诱拐良家的小人！真是错看你了！”

说完拉着李秋柠就往外走。

李秋柠一头雾水地跟着自己阿兄走了老远才问：“阿兄，你这是吃火药了？”

李秋实听了这话，恨铁不成钢：“柠柠，‘聘者为妻，奔者为妾’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看看你方才做的什么事？！”

李秋柠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不过就是送了个饭……”

“饭什么饭！”李秋实气得团团转，“他这是妄图诱你与他私奔！你脑子里就只剩饭！”

“他若真的对你有心，就该随我们回京，亲自请了冰人（指媒人）上门提亲！这般要你没名没分地跟他走，是几个意思？你若真跟着他走了，能有什么好前程？”

“而且这人从一开始嘴里就没半句实话！就算他请了冰人上门我也要将他打出去的……”

李秋柠一脸懵懂地听他念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李秋实在说什么。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不是，阿兄，你误会了！”李秋柠说，“陌阳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李秋柠正想解释，话到嘴边却卡了壳——她总不能说陌阳对她没意思，想带她走是因为陌阳以为她就是万年前的魔尊吧？

那李秋实不得以为她疯了？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李秋柠说。

“不是那样是怎样？诶诶诶！你别走啊！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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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布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李秋实驾着车，小莫坐在他身旁，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他们与陌阳一行告别，已有四五天。

临行前，钟泽林怕他们迷路，原想跟着一道上京的，小莫却说自己跟着商队走过好些地方，认得路。

陌阳问了他的来历。

小莫说自己是个孤儿，记事起就住在商队里，从小跟着商队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

这次途经西陵镇，在藏峰山的落月峡被人伏击，商队伤亡惨重。他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暗房里了。

“去京城的路是我们常走的，”他说，“从外疆贩回来的稀奇玩意儿，京城的达官贵人门都很感兴趣，也出得起价钱。”

陌阳又细细问了些事，认为他并未说谎，这才让小莫跟着李家兄妹二人一同返京。

“看。到了。”小莫指着逐渐出现在不远处的城池说。

他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听起来有些怪异，不过也并不影响李秋实激动的心情。

离京城越来越近，望着眼前巍峨的城门，李秋实高兴起来：“柠柠！我们到了！我们就要到家了！”

李秋柠轻轻撩开帘子向外望去，高耸的城墙映入眼帘，城门处十份热闹，都是排着队等入城的人。

他们有些挑着担，有些架着车，熙熙攘攘地往城里赶。

这样热闹的场景，让李秋柠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